听得他这声神医,苏纺挑了眉,径直坐到了堂里唯一的一方方桌后,老神在在的,也不接口。
王大掌柜一愣,和王夫人对视一眼,忙又跟过来,锲而不舍道:“神医,你可得救我一命啊!不管多少诊金,我都出啊!”
说罢,但见那坐在圆椅上的姑娘还是没有回应,他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便往她身旁立着的姑娘看去,“姑娘,这……”
辛夷抿嘴,“你进来可瞧见了咱们这药堂的招牌?”
“瞧见了啊。”王大掌柜愣愣道:“阎罗堂。”
辛夷点点头,探过头来,冲他低声道:“我家姑娘不喜欢神医这个称号,叫她阎罗再好不过。”
王大掌柜会意,嘴上忙改了话头,“苏阎罗,快快救命啊!”
苏纺这才抬眼看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伸出手来。”
王大掌柜应声,忙伸手,挽了袖头放到苏纺面前,一脸期望的等着。
捉脉片刻,苏纺便皱了眉,又瞧了瞧王大掌柜的气色,才收回手去,望着王大掌柜,定定道:“你要生还是死?”
这不是废话吗?王大掌柜连连点头道:“生生生!阎罗,我得了什么病?你就快点开方子治吧!可别吓我了,我年纪大了,经不得吓哟!”
说完,就怕从苏纺嘴里听到什么治不了之类的话,刘大夫没办法,要是苏阎罗还治不了的话,那他可就只能等死了。
他急的不行,苏纺却气定神闲,后背靠回椅背上,淡淡道:“河西府人人都知道我苏阎罗的规矩,一是四不治,而是诊金高。”
这王大掌柜自是知道,忙道:“我这辈子可没干过什么坏事啊,定是符合阎罗你的规矩的,至于这诊金,只要能治好我病,多少我都给!”
“对对对,给,多少都给!”王夫人也附和道,生怕苏纺不给治似的。
“你早些年是不是常常冬日里泡在雪堆里?那时候年轻底子好,出了岔子也感受不明显,实际上早就伤了经脉,邪气入体,这年纪一上来,就发作了,每日里浑身酸痛的厉害,像是无数根针在扎是不是?若不医治,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痛得麻木,浑身不再有知觉,而后瘫痪在床,不能下地了,纵是如此,也没几个年头好活了。”苏纺不疾不徐说道:“在我这里,越是难治的病症,诊金就越是高,像你这个程度,六千两,不二价!”
六千两?!
王大掌柜大惊,早就知道这苏阎罗诊金贵得吓人,就是不知道怎么个吓人,到了他这里,六千两,他算是知道了,这哪是吓人,简直是吓死人了!
知不知道六千两是多少?知不知道六千两能做多少事?再添上些许,靠着他远房表亲的关系,他都能捐个小官做做了。
不过这苏阎罗说的也对得上号,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没少被他爹揍,他爹恨铁不成钢,便常常叫他夏日里站在烈日里暴晒,冬日里埋在雪堆里冻骨,以此来磋磨他的心性。
当时也没想过这竟会伤了他的经脉,还邪气入体?只知道有这么些经历,确实是使得他的毅力之坚不同于旁人,不然也不会整整痛了一个月也不当回事,直到昨儿个终于痛得受不住了才来看大夫了。
若不治,不但瘫痪,还活不了多久?
这可不行!
但六千两银子,这委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