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就看见萧争可怜巴巴的歪头朝他身上一靠,还挺同病相怜的那个劲头,嘴里叨叨着。“我七哥一对,我八哥一对,就咱俩。”“瞪眼活受罪。”暗十卯劲就给他拱到了一边去,直接甩过去了个“滚”,刚才琢磨了半天的事都被岔了个烟消云散。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又扯着故意摇摇晃晃的萧争撇了个巴掌。“方才,我是琢磨我还是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上哪见过。”“明明就没见过,但是就感觉见过。”这种感觉别扭扒拉的,给暗十这直性子有啥说啥给憋的,想说,他就是说不出来。萧争反应了一瞬才意会过来,暗十说的是踏痕,就那个脸上表情都没有一个,看着就怪不好接触的那个人。那人长得,萧争琢磨了琢磨居然都忘了对方具体长啥样来着,毕竟自己也没总盯着别人看。其实作为暗卫,踏痕无疑是很适合的一个。他长得并不出挑,就是那种乍然不会让人记住的模样。暗卫辨识度要低,而要从那么多人中筛选真正出色的人已经很不容易,再加上面貌却显得苛刻了些。所以一般暗卫都戴面具,这样分不清谁是谁。“是不是你以前打过架来着?”“你想打死的人那么多,兴许……这是你打不死的其中一个?”暗十:……能跟暗十针锋相对的都是扑到蓝慕瑾眼前的算计,六皇子自幼在寺庙里,按理说他的暗卫也一直在庙里。不能独独莫名其妙跑到五皇子这找麻烦。尤其对方那内力功夫,暗十自认那不是打不死,那是谁死的问题。显然萧争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对方不光内力深厚,还力大无穷。“啧……光他那个力气都没几个人能轻易挡得住。”“天生神力啊……”萧争嘟囔出来,暗十转头看着他皱着眉头琢磨,显现出了一种好像听着耳熟又云里雾里的迟钝感。“怎么想到什么了?”暗十沉默了半晌,萧争明显看见他从迟钝仿佛抓到了什么点,而后顿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我再想想。”然后撇下萧争起身就走了,让萧争感到莫名奇妙。暗十本来打算回去好好再想想,可走到一半也没朝卧房去,就寻了个没人的旮旯。跟受气包似的蹲角落里,盯着脚下花草间的土块脑子嗡嗡的,脸颊紧张的通红,胸腔响起强烈的心跳震动感。震的他自己都能听见声响。第524章 迁峦他觉得可能是巧合,可却又觉得实在巧合。在紧张的同时,心里又难受至极,有种什么东西要崩塌的强烈感觉。却一时知不道该怎么办,暗十已经将过去撇下十几年,他一直认为没有了自己拖累,他娘会过的好些。将他一个最没出息的送出去,身边留下的两三个孩子都已经能扛起一份负担。即便只有十来岁,满身的体力还是能做个小长工。这一定是巧合。只不过是力气大,他一定不是迁峦。那是他父亲收养的孩子,带回时瘦骨嶙峋,看起来就像是身体孱弱的暗十。带回来给了孩子一顿饱饭,他父亲当时告诉他。“阿卓,往后这也是你哥哥。”因为父亲带回来的别的哥哥都很要强,总能在小小年岁就懂得为父亲分担一些,虽然对暗十都很好,却总还是在言语中带出对他娇弱的挑逗。暗十本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个相同的玩伴,却在往后的时日发现这个孩子只是长得太瘦,吃饱了却比其他人强出太多。在那不足十岁的年龄里,就显出了像成年人一样的力量。看在所有人眼里都会感叹一句天生神力。力量大的人习武更有优势,他父亲更是如获至宝。在那些日子里,暗十总能看见他爹笑的眉眼弯弯,听着别人戏谈说有个天生走镖的义子,也喜悦的默认了,大镖师读书不多,可却翻看了半宿的书籍。只为给眼里属意的继承人取个像样的名字。后来便以满身的力量许下了期待,愿他能搬山移峰,往后都一马平川。取名,迁峦。迁峦不爱说话,是个懂感恩的孩子,总是默不作声为大镖师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也让暗十望而不可及。他以为迁峦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他没出息,毕竟暗十当时瘦弱的对方一只手都能轻易拎起来。可迁峦不是,他是个力气大的看着像个蛮夫,却心思细腻彻底的人。会选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将暗十单独拉出去。叫他负重去学着增长力气,暗十当时只有五岁,提不起来东西只能沮丧到哭。没出息,想逃避,会求饶。认为所有人都像他爹一样,只要他哭着求上几句,就能纵容放过他。“哥哥,爹以后有你就行了,别让我练了我没有力气。”“啊我手疼,提不起来。”他真的只会哭,暗十憎恨当初自己的没出息,仗着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大镖师,却没他父亲捡回来的任何一个孩子上进。这时候他想起当时迁峦说的话,才能听懂了是什么意思。当时太傻了,迁峦与别人一样都会心疼他的眼泪,却还是希望恩人的孩子能成长起来。“那是你爹,你才是他唯一的接班人,跟着你才是我报恩的方式。”“而不是撑起个门面,将恩人的孩子留在身后做个摆设。”大镖师锒铛入狱,魂消世间。当初投奔而来的帮手都散去,多少人都看重迁峦想将他带走,有满身的力气再学上些许功夫,这个孩子到哪里都能有出息。是他自己选择了留下,守着大镖师留下的地方,守着孤儿寡母。暗十被母亲送出去时,迁峦仅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做起了劳工,隔三五日才会带着些铜板回来。也带回了一个孩子瘦削消瘦的肩上青紫压痕,暗十见过。这也是他没有回去的一个原因。母亲觉得他负累,或许自己不在,他无血缘的哥哥肩上也能少担几分重量。此时暗十只觉得心里透不过气,翻搅着难受至极,即便踏痕并不是迁峦,这些涌出来的记忆也让他满心揪扯。十几年了,他想看看自己的母亲还在不在,过得好不好。即使,她当初不要他。那么久,他不光忘了当初日日相见的伙伴,母亲也逐渐只剩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这种状态暗十不想让萧争看见,在认清对方究竟是不是故人之前,他不想提。他一定要自己去得到答案。两日后,六皇子出宫立府,满朝文武都露面恭贺一番,几个皇子也必然到场。而这热闹只距离萧争不足百米,他想装不知道也不成。好在今日蓝慕瑾和蓝长忆或许会碰面,让萧争还有了几分劲头,按说皇子立府应当是要摆几桌宴席客气一番。不过当前灾荒刚过,国库的粮食都被散出了大半,自然不能奢靡。朝臣也只是匆匆露面奉上薄礼,客套几句而已。即便是时辰上不赶巧,蓝慕瑾也会让不巧变巧,刚好就赶在萧争出府的时候碰了面,一句“恰好”让萧争差点当场笑场。百米的距离萧争不就是步行,遇上五皇子马车到了门口,谦让两句就上了顺风车。车帘一放正正经经的俩人就捆到了一块去。百米的距离,马车硬是走出了千米的时长,萧争把蓝慕瑾按在车座上下其手,从上到下连划拉带捏摸了个遍。在蓝慕瑾薅住他想治治时候,马车停了。萧争嬉皮笑脸的就要朝外窜,被薅回来整理了整理头发,再撩起车帘时迈出去的又是正正经经的萧大人。六皇子府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萧争挑了个晚的时辰还没清净下来。在前院待客的蓝承衍心不在焉,盯着府门外许久,终于看见萧争的身影时眼神明显一亮。又在看到萧争是与五皇子并肩而行时,脸上的笑容浅淡了些。“萧大人与五哥一同来的?”蓝慕瑾看着他淡淡回应。“路过正街,恰巧萧侍郎出府,顺路。”六皇子笑容欣然了些,对蓝慕瑾还是十分亲近,凑到近前询问他五哥给他带了什么好东西。蓝慕瑾也不在意让随从提过来给他看,里面竟然是羊脂玉雕刻的六个娃娃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