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国师缓缓睁开了那双布满了血丝的双眸,在他睁开双眸的同一时刻,眼前的一个半大的城隍印忽然间便出现一缕裂缝,紧接着裂缝便越来越大,最终直接崩碎!
“国师大人饶命,国师大人饶命!“
周围侍奉白骨国师的几个太监、宫女见城隍印忽然爆裂开来,登时吓了一哆嗦,赶忙对着白骨国师不断地磕头,企求自己能够逃过一劫。
这段时间内白骨国师喜怒无常,经常将侍奉的宫女、太监杀死在寝宫,让人很是畏惧,如今突然有一个城隍印破裂,自然让周围侍奉白骨国师的宫女感到万分的恐慌,生怕那白骨国师一个暴怒之下杀了自己。
但实际上,他们跪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用处,若是那白骨国师真的想要杀死他们,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引颈受戮,等待死亡。
“都滚吧。”
白骨国师冰冷的声音传到了周围宫女、太监的耳畔,这声音虽然冷意刺骨,但是在宫女、太监们的耳中却宛如天籁之音,在得到白骨国师的肯定之后,太监们纷纷退走,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什么。
继续待下去可是会死的,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这些宫女、太监们才方踏出殿中,忽然一道红光闪过,一下刻便滚滚人头落地,鲜血疯狂地朝着白骨国师的方向吸收而去,于白骨国师周围汇集成了一条线,开始迅速的被白骨国师所吸收。
给予他们生的希望,然后再将这生的希望给亲手毁灭:这是白骨国师最喜欢做的事情。
以往他做完之后都要沉醉一段时间,但如今的他表情十分的严肃。
有新的敌人来了,而且目标很明确,要将自己手中掌握的城隍印一个一个都给毁掉。
白骨国师本来的打算便是一边与洞虚派的这些牛鼻子老道周旋着,一边想办法参悟着城隍印,让自己的修为跟上一层楼。
毕竟以国运修行也是气运修行,与神只的修行方式没什么不同,白骨国师若是能够做到二者合一,君权神权于一身,那么突破境界指日可待。
只不过他这边刚有些眉目,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实施,自己掌握的七个城隍印中,竟然有一个破裂了!
“是那个酆都大帝来了么?”白骨国师眼神中弥漫着深深地杀意。
虽然他本人受制于此,但他可是大魏名义上的国师,情报网还是十分不错的,自然知道淮南、淮北、政和府的变故,知道淮延龙王、浮云寺无我主持已经陨落,也知道多了一个名为‘酆都大帝’的阴司至高神只。
原本的白骨国师其实是以他们为依仗的,毕竟只要淮延龙王、浮云寺无我主持不死,他们就像是悬在洞虚派头顶的利剑,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掺和京城之事,让洞虚派不得不忌惮一番。
但如今他们陨落,整个魏国境内的大妖已经差不多离开了,什么猰貐、万寿老祖,白骨国师可最清楚妖魔之间的心思了,这些大妖可不会因为白骨国师而在这里与洞虚派的人族修士交锋。
说来可笑,其实大妖魔的数量要远远多于人类的大修士,但却始终是人类掌握天地、掌握主动权,这一切都源自于妖魔之间的不团结,也是个没有办法的事情。
妖魔是人类给他们的一个统称,在人类看来,什么白骨老妖、淮延龙王、万寿老祖都是一丘之貉,但在妖魔之间,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你是鲤鱼、我是骷髅、他是蛤蟆,我们明明是三个种族,怎么可能一条心啊?
妖魔之中倒也有博爱之辈,认为妖族是一整个整体,但那终究还是少数,顶多有一部分妖魔如云梦娘娘那般,将整个水中妖魔称之为水族,不与陆生生物相交。
这其中翘楚便是四海龙王。
四个来自于东方之海的顶级大妖魔为什么没有与南荒的顶级大妖魔形成合流?
主要原因便是这四海龙王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区别于水族,是龙族,水族只是他们的奴隶,陆生生物更是不知道哪儿来的要饭的,压根不配和他们为伍。
而人类就不同了,无论是西域、北原还是中土,虽然彼此之间也有摩擦,互相看不上眼,也有彼此攻伐的时刻,但若是真有顶级妖魔杀上门来,只要没有真正坠入魔道的,那么三地的大修士会直接团结一致,先御外敌,再论其他。
人是群居生物,无论在什么时刻,都会如此。
白骨国师的脸色十分难看:若是妖族有人族一半的团结,他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倒是那个篆愁君是个致力于全世界的妖魔是一家的家伙,只可惜修为太低,前不久还是三花聚顶,这才刚刚突破五气朝元,对战局影响不大。
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这附近的大妖魔之后,白骨国师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的盟友可以对自己施以援手。
真可谓是一切都要靠自己!
上雍国、云川国这样半大的小国国内有个三花聚顶的妖魔就已经很不错了,白骨国师压根就没想到生活在这些国家的妖魔会给自己提供怎么样的帮助。
白骨国师脑海中猛地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点,不由想道:“这酆都大帝应是鬼修一流,与那洞天福地的人族修士格格不入,倒也不是未尝不能与其达成协议……”
化敌为友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白骨国师想了想,觉得这样做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自己允诺那酆都大帝,将整个魏国乃至周边几国的阴司全都交给他,以此和他达成合作,那么岂不是上上之选?
不过问题在于,不需要自己,那位酆都大帝似乎也可以将魏国的阴司执掌。
上雍国、云川国这些效果的疆土只是与魏国一州之地相差无几,这几个国家没有经历过混乱,阴司还是颇为正常的,到时候自己以手段降服,将这两国的阴司白送给酆都大帝,应该会让双方化敌为友,握手言和吧?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先和对方接触一下再说吧。
念及至此,白骨国师的身影渐渐虚幻了起来,下一刻便凭空出现在皇帝的寝宫之中。
建武帝见白骨国师至此,当即站起身来,对着白骨国师道:“国师,你来寻朕?有何事,快说快说。”
“可是那些乱臣贼子又杀过来了?”说罢,建武帝气愤不已,“这大魏是朕的领土,是朕的疆域!为什么要来找朕的麻烦,为什么……”
白骨国师笑道:“陛下勿忧,是我有事情来寻小桂子。”
“不是来找朕的便好。”
建武帝闻言松了口气,脸上带着笑容道,“小桂子,国师唤你,还是快去吧,不用护卫在朕的身边了。”
“奴才遵命。”
小桂子面色十分阴沉,对着建武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便朝着白骨国师走去。
白骨国师点了点头,衣袖一挥,登时和小桂子消失在建武帝面前。
而在白骨国师与小桂子消失之后,建武帝的脸上露出不甘的表情,双眸之间闪过一抹杀意,但很快便一闪而逝,继续做出一副装傻充乐的模样,对着周围其他太监大喊大叫道:“接着玩,朕现在要投壶,快去给朕找箭来!”
“奴才领命,陛下稍后,奴才这就去。”
……
对于建武皇帝的小伎俩,白骨国师倒是知道个一清二楚,不过白骨国师压根就没有什么制裁他的心思:区区凡人,只要不是公开翻脸,白骨国师还是能够容忍建武帝的一点小心思的。
反正凡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若是让自己感到不满意,换一个皇帝便是。
之前追杀绍泰帝的子嗣只是为了让皇帝安心,若是皇帝不能让自己放心,那么宗室子弟这么多,随便换一个姓宁的当皇帝不也一样?
小桂子是自己的弟子,也是个骷髅,虽然白骨国师想要让天下妖族是一家,但其实他自己还是更习惯用骷髅精为手下,这整个魏国、靖国以及上雍、云川几国的骷髅精几乎都聚集在白骨国师手下。
而这小桂子便是白骨国师用于监视建武帝的妖魔之一,他的表皮是一个太监,代表着皇权,让他去通知那为酆都大帝,让自己和这位酆都大帝‘强强联合’,也是最佳的选择。
“国师大人,不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若是小桂子能办的上,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桂子的声音打断了白骨国师的思路。
对于白骨国师,小桂子是打心底里的尊敬,毕竟原先的小桂子只是一个乱葬岗上的枯骨,懵懂之间诞生了自己的灵智,压根不知道什么是修行,若是运气好或许能够踏上修行,若是运气不好便就此泯灭。
但那白骨国师经过乱葬岗,从万千具尸体中将自己挑了出来,传授妖术,自然让小桂子明白了生命的曼妙,从此之后小桂子便发誓为白骨国师效死。
如今得到了白骨国师的召唤,小桂子自然是会身先士卒,为白骨国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确实是一件要紧的事情。”
白骨国师见状,当即点了点头,对着小桂子张口道,“如今整个常洛有超过一百双眼睛在注视着这里,本座需要你去给我传递一条至关重要、生死攸关的讯息,你能做到么?”
小桂子听得热血沸腾,不由对着白骨国师长拜道:“请国师吩咐!”
“去远陵县,寻一位号称‘酆都鬼帝’的鬼修,将本座的想法告诉他,本座欲将这中土南部大的所有阴司都交于他,只求与本座联手,强强联合,共同对抗那洞虚派。”白骨国师并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话,一切都让小桂子自己去做。
毕竟白骨国师也不是什么说客,以往的他都是直接上门,如今被人堵在常洛,很难受,只能让自己的手下自己看着办。
“请国师大人放心,小人就算是舍了这条性命,也必会将国师的吩咐送到!”
小桂子闻言,立马对着白骨国师拍胸保证,郑重地接了白骨国师的命令后,迅速告退,化为一团紫气朝着城外奔驰而去。
而见小桂子告退之后,白骨国师没有任何犹豫,继续依葫芦画瓢,将常洛城的其他白骨精召集了过来,对着他们说出了同样的话语,打发他们出城。
没办法,若是半个月前还好,现在的常洛已经被洞虚派的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看上去还是那副样子,但到处都是洞虚派的弟子。
虽然这些弟子对白骨国师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却限制了常洛其他白骨精的出行,之前的白骨国师没把他们当一回事儿,现在却让白骨国师伤透了脑筋,只能这样多派些人出去,然后指望能有几个冲出去了。
只能希望常洛南部的其他几县中停靠的白骨精们能够给点作用,一路接应,否则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办。
常洛南部几县的白骨精还没有被洞虚派清算,毕竟每个县都驻扎着一位三花聚顶级别的妖魔,想要速杀三花聚顶,只有出动五气朝元,而一旦有五气朝元被调离,那么白骨国师很有可能出击,所以直隶七县只有北方三县以及常洛周边的白骨精被清理,其余四县倒是还是白骨国师嫡系的天下。
因此,若是可以杀出常洛城附近的洞虚派包围圈,倒是可以让他们形成相连的一片。
至于为什么白骨国师不亲自出手,与那酆都大帝和谈……
原因很简单风险太大,若是白骨国师行动,必然会惊起洞虚派五气朝元真人们的警觉,从而第一时间围困过来,将他逼回常洛城。
在没有与那鞥都大帝达成协议之前,白骨国师可不会轻易行动,给洞虚派的修士一些可乘之机。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现在白骨国师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谨慎是第一行为准则,白骨国师虽然在大局上不行,一念之差致使今日之祸,但在细节微操之上却出了名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