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体状况已经差到这个地步,我居然还能跑起来。
想到这一点,我不由都佩服起自己,艾玛,我上辈子(不是穿越前,而是穿越前的上辈子)那绝壁是能胸口碎大石的人物啊,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强的耐力。
不过……
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我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后,一把扶住身旁的树木,而后……
无可抑制都跪到地上,最后,直接趴倒在地。
全身的力气都已然耗尽,我感觉自己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之前拼尽全力做的伪装也尽数消失,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我身上的两个伤口流出,很快就打湿了一片地面。
我侧着头,注视着血红色的泥土,隐约间好像听到生命力从我体|内流走的声音。
哗啦啦呼啦啦的,流水一样。
留也留不住。
我应该高兴的。
我应该得意的。
因为我救下了凛,扭曲了他“必死”的命运。
我真的想笑的,然而,突然又害怕了起来。
不是感到后悔。
而是……
我最终所做到的事情,也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我没有打败幕后黑手,我没办法把他的阴谋通知木叶,我没办法再阻止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因为……
我要死了啊。
今天我能救下凛,如果以后其他人发生危险呢?quwo.org 橙子小说网
九尾袭村……老师他……师母他……宇智波的兔子们……止水……鼬……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又突然不想死了。
不想死。
想做的事情还有好多好多。
不想死。
还想再见到那些最最喜欢的人。
不想死。
还想再和他们一起快乐地活下去。
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我不想死……
啊啊啊,果然人还是死的干脆点会比较好,这样就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了。刚才和卡卡西告别的我是多么酷拽啊,简直是一个烈士,但现在,却哭得像个傻逼。
就在此时,一个洁白的躯体出现在我身边。
圈圈绝在我面前蹲下|身,轻声说:“带带,你身上的血腥味好重啊。”
可惜我已经不能动了,自然不能抬起头看它。
他好像意识到了这一点,居然和我一样趴下了身,脸对脸地看着我,语调悲伤地说:“带带,你要死了吗?”
已经没有什么气力说话的我勉力朝他看去,微微点了下头。
“你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对我说‘谢谢’了。外面的人都会被我的长相吓到,他们也分不清我和其他绝的区别。带带你如果死了,我就又变成一个人了。”
“……”
“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带上我呢?如果我在的话,你的身体一定不会被穿透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
“呐,带带,为什么不肯带上我呢?”
我当然知道,带上圈圈绝的话,一定不会有事。
但是……
关键时刻,他也许会控制我的身体,让我无法去做我想做的事。
我不能赌,也不想赌。
我固然哭得凄凄惨惨,却一刻都没有为牺牲自己救下凛后悔过,一刻都没有。
我这个人啊,在这个世界这短暂的一辈子过得乱七八糟,什么都做不好,也难怪总被卡卡西那家伙嫌弃。但是,但是呢,至少这件事和当时下意识救了卡卡西的事上,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再对不过了。
“为什么人一定要死呢?”圈圈绝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爬起身又抱起我,“我这就带你回去,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这句话后,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发觉自己再次躺在了曾经养伤的那张木床上。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的身上也插上了“自来水管”,源自于外道魔像的查克拉源源不断地输入我体|内。但我胸口和腹部的伤口却并没有愈合,我知道,此刻的“活”只是假象而已。
就算这样,我也活不了多久。
而一旦拔掉水管,则会立即就死。
斑大爷如同初次见面的那天般,双手拄着死神镰刀站在我床边,低头看着我。
我回视着他,突然有些想笑。心想自己还真是个天生的乌鸦嘴,想着什么再次回来时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果真是一语成谶。
而最为悲剧的是,我明明视他为敌,却连续两次都在必死的境地中被他救了。
到底是该仇恨他呢,还是感激他呢?
“你要死了。”
到底是斑大爷,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让人泪流满面的话。
我发现自己好像又能说话了,于是回答说:“我知道。”
“木叶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二个都这样执着于它。”
“木叶吗?”我想了想,回答说,“拉面特别好吃。”
“……”
“而且,我最喜欢的人都在那里,我不执着于它,还能执着于什么呢?”我执着的,从来就不是村子本身啊,所以我从来不同意为了村子而牺牲谁的说法。因为有重要的人在那里,所以我才想保护那里。如果这些人都没了,木叶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为了它而眼睁睁地让重要的人消失,难道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这样想的我也许……
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忍者吧。
“有什么意义?总有一天它会不复存在。”
“也许吧。”我不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也不想告诉他最后会有个一辈子下忍的少年能踹翻他们这群boss,最终拯救世界,“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却讥讽无比地说:“那你又为什么哭得那样凄惨?”
我:“……”大爷您偷窥的习惯还能不能好了!
“怎么?后悔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了吗?”
“不。”我摇头,“我并不后悔。我只是……有点害怕而已,但现在突然又不害怕了。”我觉得自己的心态前所未有的安详,过去的一切问题现在好像都不是问题了,“用我非常崇拜的一个人所说的话就是——死亡实际上就像是经过漫长的一天之后,终于上|床休息了。而且,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死亡不过是另一场冒险……”斑大爷重复着我的话,很有兴趣地问道,“这番话是谁说的?”
“嗯……”我想了下,“一个不知道是叫甘道夫还是邓布利多的老爷爷……或者都不是?我不记得了。”
“木叶人?”
“不。虽然他那个种族的人加起来好像也就是一个村的数量,但是……”我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要讨论这个问题?”我都要死了,难道还不能任性一把,不再跟着他的节奏来吗?
我想,斑大爷大概也是把死亡当成临时休憩的吧。
如果我被他洗脑,他会把一切交给我,然后若干年后由我复活他,再然后他就要开始拉着全世界犯二了。
也许是出于对一个即将死亡者的宽容,斑大爷居然问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想了想,问出了我一直以来的疑问:“那一次,我第一次‘死’时,是不是你做的?”
斑大爷明显地怔了下,很快就回过神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原以为你只是脑子不够用的蠢货,没想到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你是怎么猜到的?”
“原来真的是你啊。”我只是随便问下,没想到他还真的给我肯定了。
“……”
“只是觉得一切就像你所说的,太过巧合了。”我苦笑着说,“只是没想到你的皮那么厚,明明自己做了一切,却还试图误导我去仇视其他人。”
斑大爷轻嗤了声:“你以为,如果没有木叶内部的人配合,一切会进行地那么顺利?”
“也许吧。”我摇摇头,“但我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个了。”
“怎么?觉得自己要死就一切都无所谓了吗?”
“不,只是觉得临死之前如果还心怀仇恨的话——实在是太过可悲了。”我仰头注视着地洞的顶上,这里原本被开出的那个洞,已经被封闭上了,失去阳光的这里也重新变得阴暗而压抑,“我这辈子是哭着来的,这个没得选,所以我想,至少也要笑着走。”
“不恨我吗?”
“恨吧。”我不确定地回答说,随即摇头,“这种情感对于我这个快要死的人来说,有些强烈过头了。而且,”我歪头看着他,“虽然你救了我两次,但说实话,如果可以选,我一次都不想碰到你。这么看来的话,临死前一直想着你这种事,怎么都有点糟糕。”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把这最后的时光留给那些我深爱着的人们。
听完我的话,斑大爷毫不客气地评价说:“直到死,你都是这么无用而愚蠢。”
“也许吧。”我无所谓地回答说。
“但我始终不明白,你既然已经意识到了一切的根源,为什么直到死,都不愿意听一听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