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浩唅古井无波的眼底滚过暗涌,然后举着剑朝顾隐走去。
第一剑,锋利无比的利刃朝顾隐的胳膊划去,剧痛瞬间传来,顾浩唅冷冷道:「这一剑,是你欠我母亲的。」
顾隐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紧接着右腿上又捱了一下。
「这一剑,是你欠我父亲的。」
再然后是左腿,「这一剑是你欠我的。」
鲜血染透了黑衣,顾隐已经站不起来了,用仅剩的左臂支撑着自己还不倒下。
「最后一剑,是你欠小妹的。」
顾浩唅冷冷说完,举起染红的剑就要往顾隐心脏刺去,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时,却被对方奋力握住。
空手接白刃,顾隐的手心当即被割破,鲜血淋漓。
顾浩唅见状嘲讽道:「怎么?后悔了?」
「没有,只是刚刚本王想到。」顾隐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再不复往日的风光,偏偏毫无血色的唇角还被他费力勾起,「我不能死在你手里。」
「她会伤心的。」
顾浩唅微滞,还未来得及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就见顾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
然后狠狠地捅入自己的心脏。
「所以,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艰难说完这句话,顾隐就「噗通」一声倒下了,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染红了白玉打磨的地板。
听到人倒地的声音,谢琪瑞先是一愣,而后疯了般上前,抱住意识渐渐消逝的人,眼眶通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憋住了。
谢琪瑞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隐一张口,便涌出一团污血:「我……怀里……交给……她……」
声音断断续续的,轻到快没有,谢琪瑞俯身才听懂了他的意思,然后开始去找他怀里的东西,最后摸出两个香囊和一根玉簪。
那两个香囊,一个绣工好,一个绣工差,绣工差的那个看着很旧了,上头隐隐约约绣着鸳鸯,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可惜了男人把它保护的那么好。
而那只发簪,应当是才雕刻的,一些细节都还没来得及打磨。
谢琪瑞捏着这三样东西,努力憋住不断汹涌的眼泪,深呼一口气,「还有吗?」
顾隐又吐出一口污血,谢琪瑞的龙袍都被男人的鲜血染了大片的红色。
「照顾……好她……」
说完这句话,顾隐彻底的闭上了眼。
任谢琪瑞摇晃也再没了反应,年轻的帝王再抑制不住悲痛的眼泪。
「可是,没有你………她会过得好吗?」
顾浩唅并没有大仇得报的放松,反而额前不断冒着冷汗,见谢琪瑞悲恸至极的样子,一个大胆的猜想强烈地袭来。
「陛下,你们一直在说的『她』……是谁?」
正在与陆雨臻喝茶聊天的云轻突然收到系统的消息。
【叮,恭喜宿主,主线正在飞速向原轨道偏移,主角的气运也在不断攀升。】
手里的茶盏「咕噜噜」滚落在地,云轻脸色煞白:「你什么意思?」
【宿主,就是你想的意思……】
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扬倒:「不,我不信!」
云轻跑出陆雨臻的宫殿,却迎面撞上谢琪瑞,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染了血的东西时,云轻终于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顾隐!」
云轻尖叫着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好……原来是做梦……原来是做梦。」
她挣扎着起身,却惊醒了一旁陪着她的人。
陆雨臻见她醒来,咬咬唇欲言又止:「琼儿……」
云轻惨白着脸,勾了勾唇:「姐姐,顾隐呢?他是不是还没回来呢?」
「他,回来了……」陆雨臻低着头,不敢去看云轻的脸。
「真的吗?」少女很开心,去掀身上被子,「我去找他!」
陆雨臻按住她,「琼儿……」
「你拦着我做什么?」云轻不解地歪头,「我要去找他,我们好几天没见了……」
「我想他了。」
云轻笑了笑,才发觉脸上痒痒的,伸手一碰竟满是湿意。
「琼儿!你别这样……」陆雨臻看少女这个样子又愧疚又心疼,从她晕倒后不停叫着「顾隐」,她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的爱那个男人,可是……
「顾隐他已经死了!」
「我不信我不信……」云轻疯了般捂住耳朵尖叫,「我们明明还有一年的时间,怎么会那么快?怎么会那么快!」
发觉自己刺激到少女后,陆雨臻开始手足无措起来,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按住了她。
是谢琪瑞不知何时进来了,他柔声道:「我来吧,你先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可……」陆雨臻张了张嘴,但看谢琪瑞神色坚定,只好答应。
陆雨臻走后,屋内只余他们二人,安静的只有少女崩溃的呢喃。
谢琪瑞坐到床头,心脏不断锁紧。
「姐姐,对不起。」
少女的肩背一颤,谢琪瑞合上眼继续道:「是我逼死了他,姐姐,你打我,骂我一顿吧……」
「只是……」谢琪瑞声音低低切切的,好似说了,又好似没说,「姐姐,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怪我?」
少女没说话,抱着膝盖,眼神呆滞,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