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红荻手下养了一批打手,除了前些日子偷马跑了的,还有二三十号人。
平日净干些恐吓威恫的事儿,这些日子,冯红荻夹起尾巴做人,他们也闲得筋骨疼。
得她一声令下,登时一轰而入。
拿棒的举棒,拿棍的甩.棍,开始殴打村民们。
偏偏来讨债的都是长年在地里耕作的壮年男村民,一身的力气,哪里肯吃这个亏?
“拖着咱们的工钱,竟然还要打咱们,有没有王法了!乡亲们,跟他们干!”
他们手里没有武器,便就地取材,抱花瓶的抱花瓶,拆桌腿的拆桌腿。
一时间,两方混战,整个账房乱成一团糟。
冯红荻哪里知道大几百文铜钱,对一户普普通通的乡下人家,有多么难能可贵。
人家在秦慕修那里干得好好的,她非要去抢人,用几乎高一半的工钱许诺,挖开了村民们的欲壑,谁料跌进去的是她自己。
不过片刻,账房里便一片狼藉。
可谓几百文铜钱引发的血案。
冯红荻头上的钗也被人拔了,腰间的玉佩也叫人薅了,连腋下挂的手帕子汗巾子都被拽了。
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愤怒的村民们,只怕都要扒掉她的衣服。
毕竟她身上的绫罗绸缎还挺值钱,卖掉还能弥补一点损失。
“住手,都给本小姐住手!”
混乱中,冯红荻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可是根本没人鸟她。
“小姐,快躲到这儿来吧!”
突然有人扯了扯她裙摆。
她低头一看,账房先生不知何时躲进了桌肚里。
“别愣着了,小心被打!”
账房先生不给她犹豫的机会,一把将她扯了进来。
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冯二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何曾这般狼狈?
气死了!
她歇斯底里,“快去报官,报官!把这群土匪都捉去坐牢!”
“小姐,您可消停些吧。这事儿咱们不占理在先,动手在后,真闹到官府,讨不了巧。”
“那咱们就叫这些泥腿子欺负了去吗?”
账房先生心想你自己先欺负人,还怪人家兔急咬人狗急跳墙吗?
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和几把被大卸八块的太师椅,更是心痛得滴血:
也就十多个工人,哪怕一人给一两银子,也不过十几两,对小姐来说,算什么呢?
一盒胭脂,一件罗裙都不够。
现在可好,砸掉的这些物件儿家具,起码几百两银子。
这可是活生生的贪小便宜吃大亏。
哎,也不知这份家业,还能不能守得住。
反正交给小姐,怕是迟早都要被她作得渣渣都不剩。
趁着现在还有点油水,只要捞够养老本钱,他也得脚底抹油,赶紧离开冯家。
再在小姐手底下干这些缺德活儿,都得少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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