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位不似寻常读书人,举止间倒是颇有武人之风,还有他的脚步声极轻,我的人离他五十步之外都被他察觉到了,可见此人也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云巅峰那位留在他身边的人也都是江湖上的高手,此事怕是抢取不得。”
阿弃手指轻轻扣着桌角,谁也不知道他在思虑着什么,就算是近在眼前的知摇也不是次次都能猜中他的心思。
半晌,知摇还在想着如何才能撬开那人的嘴,阿弃就已经下了决心。
“你手下还有多少人,我是说京城里的还有别处所有,一共多少人?”
那透过窗的弱弱微光使知摇无法准确看清阿弃的双眼,她更不知道此时的阿弃已经做好赶尽杀绝的准备,他需要的不过就是使这件事一触即发的力量。
知摇心下盘算了一番,轻轻开口道:“不多,就四五百人。”
阿弃细白的手指猛然一顿,开口道:“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足够了,还有几日就中秋了,我也该把这份‘寿礼’送到该送到的地方了。”
知摇看不清阿弃的神态,可这让人心中只发毛的话无非就是阿弃在告诉她,他要让那些曾经给他带来伤害的人受到报应,而这种报应便就是血债血偿。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就在这一刻,知摇的恐惧越发强烈,她眼前的这人拥有她的爱,甚至她的一切,可她得到的竟连半分的温情都没有,他的眼神还有他每一次沉默的神态都只会让她一次次地心灰意冷。
“既然决定了,我这几日就下令召回他们,鹤声那里,我也要告知于他吗?”
阿弃大袖一甩,急言制止道:“不,他还有别的用处,此事可以告诉他,但只怕他没有那个心来助我,心怀旧恩是他的大忌,罢了,此事还是不用告知于他了,这几日你安顿好人手,等到中秋夜再动手。”
“是,那......宫里......”
“既然他让我回宫,有些该拿出来的戏码也该拿出来露露手,阿弃无法做的事,冯落尘未必做不得。对了,告诉鹤声,那条大鱼该放出来让韦王见一见了,这么多年了,这条鱼够肥了。”
“是。”
酒馆之内,潼玉立在楼上某人房门口,紧缩的眉头尽是对某人赖床的嫌弃,面对着如此熟悉的难题如今的处境却不相同,潼玉微微愣神后不再犹豫夺门而入。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楼下刚起身的宜阳眼里,早就看清这二人之间关系的他先是吃惊,但由于类似情况多不胜数,他吃惊之后很快反应过来,未婚夫妻之间此举也是合情合理的嘛!但他还是撇了撇嘴,悄声溜去了后院,生怕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被流放在外,毕竟方才之人是张念山啊!
楼上房内,阿执睡姿百态,时不时还有鼾声响起,潼玉坐在房内的桌边静静睨着这‘优容雅姿’,不失一笑。
等了半晌也未见某人睁开眼睛,潼玉这才打着胆子悄悄凑近床边,轻手调戏着某人娇小的红唇,那白皙的肤色配上这红润的唇珠果真诱人,阿执的姿貌不似京城的大家闺秀那样亭亭玉立,娴熟雅静,她的样貌并非寻常人眼中的忧容,可恰恰是如此三分朗爽七分灵动的样貌正巧打在了潼玉心上。
几个时辰后,阿执苏醒,也许是来到了新地方,她看了眼四周陈设确定了自己所在,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微微酥麻的双唇,轻轻摸了摸又舔了舔,阿执只怀疑自己是不是半夜流了太多口水以至于整个嘴巴都是酥麻感。
换了衣服,梳好了妆容,阿执出了房门就不听喊叫着潼玉,宜阳闻声跑来,瞧见阿执下楼来,急忙解释道:“姑娘,少阁主等你许久......出门了......”
“嗯?”
阿执打量着宜阳那满脸羞涩的神情,心下只道这小子不会是因为她今天特意挽了飞云髻而看呆了吧。
宜阳哪里知道自己会被阿执想得那么龌龊,看着阿执脸上那红肿的双唇离他愈来愈近,宜阳只扔下一句话忙快步离开,“少阁主出门了,姑娘自便。”
阿执不解,一头雾水的朝酒馆门外走去,那小子定是被她今日装扮吓到了,不过也好,这说明她今日这身行头还算得上‘得体’。
怀揣对这京城的好奇,阿执两手空空便出了门,可惜刚走出没多久,远远便瞧见一熟悉面容,那青色长袍的公子手中提着几包用麻绳缠好的纸包,阿执跳着跑去,急忙质问道:“说,你今日做了何事!”
“......”
潼玉神色莫名一慌,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扯着阿执的胳膊往酒馆拽着走,低声说道:“此事回去说。”
阿执莫名其妙,瞥了眼潼玉那张不太对劲的神色,小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一早上不在酒馆,你去做何事了?”
潼玉这才忙松开阿执,轻轻叹了一气,看来阿执是真不知道他早上到底做了什么,不过他也不过是亲了亲阿执,何必如此做贼心虚,如此一想,潼玉负手正正回道:“给你的赔罪礼。”
“赔罪礼?”
阿执接过潼玉手中的纸包,还没打开那浓浓的香醇味就扑鼻而来,这可是刚刚从炒锅里盛出来的糖炒栗子啊。
“潼玉,你一早起来就是去买这个?”
“不,我还去看了凌才。”
“谁?”
张凌才这个人,阿执虽然多年未见过,但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有意无意提起,她的头就好似有个铁锹突然砸向了她,能躲就躲,躲不过逃还不行吗?
潼玉睨了眼阿执,这表情好像不多久前在凌才脸上也看到过,这两人当真是冤家路窄,若是无他在中间,怕是之后关于朝廷上的事情再经过他们二人,结果后患无穷啊。
“想来师父也同你说过了,他可是你在京城最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阿执恨不得吐一口,最可恶的人还差不多。
“张凌才也配?你说他是我最重要的人,那你又是我什么人?”
潼玉这么被阿执质问,有口难言,牵着阿执的手缓缓往酒馆走去,刚走到酒馆门口,阿执便忿忿甩开了潼玉的手,怒气冲冲往后院跑去。
潼玉睨着阿执离去的背影,心情突然沉重,他来京城的目的与阿执不同,若无阿执与凌才互相帮衬,那么他之后所要做的便就毫无意义,除掉韦王这一目标也只会远远无期,而他与阿执对阿执许下的诺言也就不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