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如往常一样似是没有什么异样,烟红酒绿,婀娜多姿的女子在酒桌旁袒胸露乳,柔媚的笑语声阵阵入耳,可就是这样的俗态的地方却突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飘飘然的白衣女子,手握一把长剑款步入内,若是寻常,在座男子定会因这样样貌的女子个个倾倒,可此时,即便是上酒的小二也不会因为贪图美色而多看她一眼。
一瞬间,整座酒楼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就连楼上的房门也被人在里面紧紧扣住。
方才冯落尘手上的鲜血还在阿执的剑上残留,若不是因为这赤红的液体还有阿执那冷血的面容,恐怕也不能在刹那间让所有人为她挪步。
轻车熟路,阿执毫不犹豫一脚闯入当年冯落宇被人下了迷药的房间,水池内四五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正搂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上下其手,阿执甚至没有瞧见他们,查看了房内每一个角落,背后却传开阵阵脚步声。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竟然敢闯我万花楼,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一个小丫鬟正下令让身后七八个下人朝阿执动手。
阿执哪里理会这群乌合之众,方才朝前走了两步,那群饭桶便个个插空往后躲。
最前面的丫鬟似是看见了阿执剑上的血,倒吸一口凉气,两腿发软地往后退着步子。
“杀人了……快……快去……叫人……”
看着眼前一群人纷纷逃走,阿执便上前跟着往出走去,秦阴既然告知她巧儿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说明此事与知摇有关但冯落尘并不知晓。
心下里猜测着,阿执甚至可以肯定知摇此举的意图,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一个人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看来她的背后也并不简单。
“知摇!你敢抓我的人,难道不敢出来与我对峙吗?”
阿执手握七旬一步飞跃到一个酒桌上,厉声质问道。
眼看万花楼近乎人去楼空,酒香四溢的地方竟现下让阿执感到无比恶心。
没过多时,万花楼的门突然“砰”的一声紧紧关闭,楼上的房门竟也同时被打开,阿执心下只道不好。
果然,那些门后突然同时朝阿执射出利箭,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阿执哪怕眨眼睛闪躲数次,可碍于先前背上的伤口,胳膊依旧被划破了一个长口。
阿执很是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若说与秦阴无关,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正这样想着,楼上正对着阿执的门后一个窈窕身影突然出现,伴随着拍手叫好的声音,那女人的妒容也随之走到了阿执面前。
“白姑娘剑法好我倒是听说过,没想到动作也如此之快,着实让人佩服。”
这女子说话果真让人心里痒痒,阿执竭力忍受着背上旧伤的疼痛,用剑支撑着身子,冷声问道:“巧儿在哪?”
知摇一身紫红色绣罗裙在身,女子身材尽显,可对于阿执来说,这样的穿着无不是一个鬼魂在她面前晃悠,惹人心烦,还有那浓香的气味更是让人作呕。
“白婉儿,你若是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你猜猜看,她在哪?”
知摇嘴角勾笑着,可那副皮囊下的黑心肠却被阿执看了个了然。
阿执沉沉喘气想要使自己努力保持清醒,若她栽倒在这里,巧儿只怕凶多吉少,这个女人发疯起来,只怕巧儿会没命。
睨着这四周的门窗,每一个都是为这京城男子行狭兴之事而准备的,阿执细想着,她只愿她的巧儿不会被这女人扔到“泥潭”里,她还那么小,绝不可以成为她与这个女人之间的牺牲品。
“知摇!你若敢动她,我定让你这万花楼血尽人亡!”
随着阿执的咆哮,知摇似乎没有被她震慑住,那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画在脸上的表情,越是笑得开心,越是让人背后发凉。
看着阿执怒火腾升的模样,知摇扭动着自己娇柔的身姿缓缓在楼上每一个门前走过。
“白婉儿,你可知什么是男女之欢?”
七旬的剑柄顿时被奋力抓住,剑锋下的桌子已经随着阿执手下的用力被生生戳了一个深坑。
“你定是不知晓的,因为张潼玉没有娶你,只怕你这辈子都成为不了他的女人。”
讽刺的话针针刺耳,阿执的耐心也在不断的承受着这些讥讽。
“可是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啊?你可知他是我的。从前,他一个月总会有一两晚会来找我,哪怕没有对我做什么,甚至没有一句让我暖心的话,可只见看见他,我的心就很欢喜,你对张潼玉也是如此,对吗?”
阿执不由冷笑,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男人吗?她的巧儿竟然是因为这个荒唐的原因被人掳去!
“你笑了,你应该是明白我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一切!”
阿执的笑声在知摇耳里很快便成为了讥笑,那样的刺激,对于知摇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白婉儿!你可知,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夺走了!还有我从前最在乎的一切!都被你那个狂妄自大的爹给夺去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笑我!”
知摇突然的一句辱骂,竟是让阿执瞬间看明白了知摇,所以,她是贺家的女儿?
阿执诧异的眼神被知摇看到,原来她恨了二十年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仇家是她这个万花楼的风尘女子,这是多么可笑的事!
“哈哈哈,二十年了,白婉儿,二十年了!你还有你那个爹竟然不知道贺家的女儿被人卖到了这里,真是太可笑了!我真是太可笑了!”
一个人被逼到了尽头或许就是知摇这般模样吧,穿着华丽的衣服,可心里尽是无尽的悲凉。
“巧儿是无辜的。”
至今阿执都没有查清楚当年贺家被灭的经过,甚至有时候她也不确定那些事是否与白兴昌有关,若是方才对知摇是厌恶,是憎恨,那么现下,或许心里亦有了一丝愧疚。
“她是无辜,可你不无辜,你爹杀了我全家!你白婉儿马上要嫁给我最爱的男人,你罪该万死!至于那个小姑娘,谁让她是你的人,我就是要看着你生不如死,看着你一步步走向和我一样万劫不复的路!”
“你简直是个疯子。”
七旬的剑锋忽然被阿执从桌面抽出,酒桌瞬间崩裂开来,阿执一个翻身来到知摇面前,剑锋抵在她的喉咙,只要稍稍用力便可以轻易结束知摇的性命。
“动手吧,我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