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天影扶着潼玉便往酒馆楼上去了,而素柔的丢脸绝非小橘故意挑衅,也因潼玉的淡然与无视。
到了楼上阿执房里,天影也知趣的没有多留,只为潼玉与阿执独自相处。
房中潼玉坐在桌边只那样静静的看着尚未苏醒的阿执,并非他不愿上前,而是他觉得如今阿执近在眼前却像是天边那样遥远,药不治信中所说他不是听不明白,断了他们的心脉气血,这就是要与他两清,离开大齐前去南国,这是要与他此生不再往来,而看似药不治做下的这些决定,实则恐怕早在南国的时候阿执就已经与药不治达成共识。
这才是让潼玉无法上前的原因,并非他站在原地,而是阿执推着他,他又如何能够拉住她的手呢?
“你可知,我早已经不在因为四年前的事怨你,我怨你是因为你至今不告诉我,你在你兄长与我之间选择了他。”
当日潼玉引齐漳离开皇宫,不料齐漳一早便知晓他来到了宫里,而素柔也是他当日回永安的路上故意挟持,出了宫门他们二人便互相紧追不放,直到素柔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潼玉为保护素柔不被齐漳伤害了性命,错失之间便狠狠挨了一剑,而齐漳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四年的事情就这样从他口中说出,潼玉所承受的除了身体的痛楚,还有阿执杀他的背后真相。guxu.org 时光小说网
白詹由秦阴和庄管家等人护送去冥山,途中鹤声一干人等竟拦路阻劫,庄管家和小马也因他们丢了性命,秦阴更是为了保护白詹饱受摧残,毁了容貌也被灌了失声的汤药。
其他人都如此,白詹一个失明的人又能如何,当他被拉到万花楼的暗室里受人虐待时,他多次想要一死了之,可就在他万念俱灰,体无完肤之时,冯落尘给了他一条比死更难的活路。
阿执被抓,冯落尘为了让阿执知晓白詹生死被他拿捏便拿了白詹的蒙眼丝绸给她,当夜阿执知晓庄管家与小马已经丧命,而白詹也饱受折磨,之后她无奈之下为了保全剩余她在乎的人只好在白詹与潼玉之间做了抉择,一个逼迫之下万般无奈的抉择。
齐漳所说之中避重就轻,让潼玉误以为自己在阿执心里不足白詹之一分,即便潼玉知晓齐漳的刻意,但也信了那些话,因为若他是阿执,也会选择救自己的亲人。
不是埋怨阿执的决定,是怨怼她这么久都不愿意对他说实话,这些事情的背后也一定没有齐漳所说的那般简单。
真深思着,床上某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恍惚之下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你……何时来的?”
潼玉似是一惊,猝然抬眼看去,阿执已经睁开了双眼朝他看来。
“醒了……我……刚来……”
朦朦胧胧之中看见面色难看的潼玉,阿执知晓他的伤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重。
阿执试着坐起,即便全身无力也较前几日好了许多,她倚靠着枕头静静看着多日未见的人,心中苦涩无法言说,她很想问他,为何不第一时间来寻她,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又为何筹备了那么久却一个字也不与她讲,很多问题都环绕在她心里,可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句不平不淡的“伤到哪里了?”
潼玉愣愣看着她,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无碍。”
憋了许久也唯有这二字能让他将当日经过略略带过。
“若是无碍,那又为何不上前来?你可知我忧心多日?”
埋怨的话阿执也不愿多说,她知晓今日的结果并非易事,他能安好坐在这里就已经是大喜。
潼玉深深呼吸,手撑桌角奋力站起,恍若无事人一般走到阿执榻边坐下,若非额头汗珠,阿执当真以为他无恙。
轻手拉住潼玉的手腕,却不想他竟下意识避开。
阿执稍稍失色,蹙起细眉,担忧着道:“若不想我知,你便该事事顾着自己,体肤无恙,我才能安心。”
此时潼玉才想起,自己的伤势即便阿执没有眼观也会因灵蛊得知,瞧着阿执同样虚弱,他也不必再瞒着她。
“剑伤而已,不必太过挂心。”
淡淡一句,在阿执听来却十分疏远,他们二人都明白,经过此次冯落尘攻城,他们之间早已不胜当年。
罢了,对于阿执来说潼玉埋不埋怨她都已经无所谓了,待她身子稍稍好些,她就该离开了。
潼玉瞧着阿执面色失落,也知自己态度冷淡,再且阿执若真的想要离开,他对于她就真的不再似从前那般了,想起齐漳所说他该听听阿执的解释,可思来想去若是再问也不过是他输了,继而便没有多问。
“冯落尘下了死狱,秋后问斩。”
换了话题,阿执的思绪显然不再那样落寞。
“只可惜死人都无法复生了,对了,皇帝可有说出宁弦死因?”
宁弦此生全因当年的和亲一事毁了她与冯落尘的终生,冯落尘对宁弦的死如此固执定是知晓了什么才会以整个大齐逼迫皇帝,阿执此时问起也勾起了潼玉的猜测。
“并未,不过倒是可以让凌才去问问一个人。”
“孙奇?!”
“嗯,此人对皇帝忠心耿耿更是一个事事为大齐着想之人,若是连他都无法知晓,只怕普天之下只有皇帝一个人知道宁弦死因了。”
就在此时,凌才匆匆忙忙从大理寺赶来,一身官服都来不及换便顶着张愤怒至极的脸进了阿执的屋子。
瞧见潼玉也在这里,凌才合上了门便两手叉腰准备破口大骂。
“还好你们二人都在……”
潼玉最气他不懂得管理好自己情绪忙插嘴呵斥道:“坐下!慢慢说。”
凶煞表情顿时一僵,瞬间似个孩童般挨着潼玉坐下。
“我可以说了吗?”
“说吧。”
“是这样,陛下命我亲自派人看守冯落尘一党,谁知今日一早陛下又私下派人命我将冯落尘单独看押在一处密室,我方才将冯落尘带入密室,那孽种竟亲口承认师父和莫老皆因他而死,还说若他死在了大齐,北狄便会发兵十万攻打北疆多地。”
凌才激愤之下投目朝潼玉看去,可却见他面无任何神色,又多嘴问道:“兄长不担心北疆吗?”
冯落尘此举显而易见是在为他自己保命,潼玉并未觉得稀奇,从而又问道:“他没说条件?”
这一问,凌才下意识瞥了眼阿执,支支吾吾不愿说出。
可阿执却似是猜出了什么,思衬着问道:“凌才,带我去见他吧。”
尚未等凌才拒绝,潼玉又道:“不,还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