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杏南有些焦虑,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宫宴,但却是第一次以舞姬的身份参加宫宴。
前些日子,内教坊虽然来了一些新人,但人手还是有限。
像这种大型的宫宴,即便是梅杏南这种乐伎,也是要上台跳舞的,但承担的不是主舞部分。
虽然她并不是很擅长跳舞,但以前也是练过的,反正自己的那部分又不难,她觉得应该是没问题的。
然而,当大家集体彩排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跟不上动作,而且还总出错。
没办法,她只能抽空加练。
白天的时候还要卖酒招待客人,便只能晚上去舞蹈厅练习。
唐辞忧本来要过来帮她的,但梅杏南却拒绝了。
因为唐辞忧最近实在很忙,除了正常的卖酒待客、准备宫宴献舞外,她还有贺家二老爷寿宴的战舞要练。
她实在太累了,梅杏南不忍心麻烦她。
可在舞蹈厅里练了一个时辰后,她沮丧地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用手揉着脚踝。
这次的舞种有些特殊,她以前从来没接触过。
自己之前跳过的舞蹈都是偏柔美一些的,但这次的舞蹈讲究刚柔并济,不仅要有粗犷豪爽的美,还要展现出女子特有的细腻柔韧。
梅杏南只是伴舞的一员,动作难度自然不高。
但任何舞蹈都讲韵味,若因为基本功不够的话,哪怕动作最简洁,也跳不出人家的那种特点。
明明都是扭腰摆胯,人家跳起来就是自然明快的。
自己也是同样的动作,但看起来像是个四肢刚装上的木偶一样僵硬。
原本舞蹈厅里也有不少练舞的姑娘,但此刻只剩下了她一人,这就显得她更加狼狈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明明不是多难的事情,就这么几个动作嘛?怎么可能跳不出来?
跳舞本就是个力气活儿,虽然她晚上吃过了饭,但现在跳了这么久,整个人精疲力尽。
而且刚才几个转身没收好力度,脚踝还崴了几次,现在有些红肿。
舞蹈厅里隐隐还能听见外面的嘈杂,梅杏南突然好想大哭一场。
自从听说要举行宫殿,她心里就毛毛的。
曾经,她是坐在席上观赏的人,现在却只是一个供人娱乐的玩物。
突然,舞蹈厅外的长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在门口停下。
“吱—”的一声,眼看门就要被打开。
梅杏南顿时收起所有情绪,慌忙间站起身。
结果好死不死又崴到了脚,痛得她差点儿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下一刻,门完全打开了。
然而走进来的并不是教坊司的人,而是唇畔含笑、放荡不羁的贺幽寒!
梅杏南惊讶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扭了扭脚踝,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原来你在这里啊,都什么时辰了!”他手中还拎着两个酒瓶,一转身将门关上了。
“嗯,你怎么会来这里?”梅杏南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你在练舞吗?”贺幽寒不答反问。
“是啊!”梅杏南心虚地点点头。
“既然这样,你跳一段我瞧瞧!”贺幽寒随口道,然后便往梅杏南那边走去。
见他逼近,梅杏南脑袋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自己这一晚上都没什么进步,而且还扭了脚,这么挫败的事可不想让贺幽寒发现。
她尽量平静道:“我今天有些跳累了,一身的汗,等明天的,你要是没事儿先回去吧,这里毕竟是教坊司内部人员待着的地方。”
贺幽寒见她竟然往外撵自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上下打量着她:
“这里虽然是教坊司内部的排练厅,但我最近也在排队舞蹈,你看到她们人了吗?”
“你的那支战舞吗?她们应该在另一间舞蹈厅排练呢!”梅杏南真诚地建议。
“这样的话,你帮我带个路吧!”
贺幽寒不为所动,想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梅杏南强作镇定,可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支支吾吾道:
“你...你自己去吧,出门左拐就能看见了。”
贺幽寒再次皱眉:“一动不动地戳在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为什么不过来?”
梅杏南摇头。
可她越这样,贺幽寒越起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梅杏南的头却越垂越低,最后,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贺幽寒的眉毛立刻拧成一团,“你练了一晚上,把自己练成这个样子?”
原本晚上练舞时只是有些红肿,但刚刚听到有脚步声,她一下子起猛了,这才崴脚,以至于走起路来都好痛。
梅杏南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贺幽寒的脸色变得难看,免不了低声抱怨了一句:
“其实这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过来,我至于吓一跳吗?这才扭伤!其实我跳得还可以。”
“这还怪我喽?”
贺幽寒瞪了她一眼,想说她拉不出屎来赖茅房。
但觉得这话把自己也骂了,便没说出口,然后扶着她的胳膊慢慢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其实也没多严重,休息一晚就好了。”梅杏南本来想证明自己没问题,可还没等起身就又被贺幽寒摁了下去。
他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没带药,就只有刚才随手拎着的那瓶酒:
“没有跌打酒,你先用这个活血。”
“多谢。”梅杏南小声道。
然后将裤腿挽起,倒了些酒在掌心,慢慢在扭伤的红肿处揉了揉。
“你不要直接按压骨突出部分,那样会伤到骨膜,你的伤只会更重。”贺幽寒在一旁提醒。
“好。”
她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很疑惑,这种扭伤想化瘀不就是往红肿的地方揉吗?
既然这里不对,那她再换另一边好了。
但她实在不得要领,换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