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杏南有自己的骄傲,不想贴上去,否则岂不是和那些犯花痴的俗人没有分别?
她可不会沦为平庸的一员。
于是,拿起自己的风筝,转身离开了。
听说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儿,贺幽寒才和平宁郡主之间有了往来。
一曲终了。
梅杏南的身子还有些僵硬,往日的情景和此时的自己形成对比,让她有些不自在:
“真好听!”
贺幽寒道:“你知道这首曲子我是为谁而写的吗?”
梅杏南轻轻击掌:“知道啊,当年你不是特意送给平宁郡主的吗?”
少男少女因为一只风筝而结缘,这也算定情曲了吧?
她记得那个时候《风筝误》流行了好一阵子,不光是因为曲子好听,更有背后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
当时就在谣传,什么梅尚书家的继子对尊贵的平宁郡主一见钟情。
为了讨好人家,这才费了百般心思,写了这首《风筝误》。
可贺幽寒听到她的话后,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谁说我是给她写的?这明明是给你写的!”
梅杏南瞪大了眼睛,“那你为什么写给我?”
因为这首曲子,平宁郡主很是感动。
这么多年来,两人间也很暧昧。
她更是亲眼见过贺幽寒和平宁郡主在一起玩玩闹闹,所以对传闻更是深信不疑。
“因为清明节的前一天晚上,我不是把你惹哭了吗?当时那只风筝又和你的一模一样,我便想着帮你取下来!”
贺幽寒的声音有些急切。
可他提到的事情梅杏南毫无印象,早都忘了。
清明节的前一天晚上他惹过自己吗?因为什么来着?
没办法,贺幽寒小的时候实在太烦人了,自己也被他气哭过太多回了。
以至于都忘了,到底又是哪次惹哭的自己!
“其实这支曲子还有第二段。”
贺幽寒说着,双手重新落在琴上,琴声徐徐响起。
他的琴艺不错,很是流畅。
梅杏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只觉得暖意从身旁慢慢包围过来,仿佛曾经尘封着的、压抑着的悸动倾泻而出。
她偷看了他一眼。
以前在梅府的时候,他的话很多,而且每一句都能精准地踩到自己的炸点上。
现在,他真是磨砺得越发成熟了。
风筝误!风筝误!
原来还真是因为一只风筝而产生的误会。
她抱着双膝望着天上的星空,享受这一刻难得的自由。
以前,她为了得到母亲的认可和夸赞,努力做着一个名门闺秀。
势必要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包括点茶、花艺等。
就好像每比他人多学会了一样,就能变得更出众,更能令家里人骄傲。
那时候的想法还真是天真啊!
很快,原本舒缓的曲子陡然一变,变得慷慨激烈。
梅杏南渐渐被带动,有一瞬间,琴音似乎带着她游历山川,遨游星空!
挣脱了现在的一切束缚,享受着自由。
当琴音停下后,她还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静谧的夜色里,耳畔似乎还有琴音袅袅,不知撩动了谁的心弦。
贺幽寒侧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直到她从琴音的意境中走出来:
“喜欢吗?”
梅杏南点点头,贺幽寒刚才说过,这支曲子是因为向她道歉才写出的。
虽然迟了几年,但她还是很感谢的。
贺幽寒笑了笑,然后又随手弹了一曲。
夜光下,他深邃的眼眸也显得那样宁静平和,可是宁静下似乎又暗藏着波涛汹涌的情愫。
那么温柔,那么深情,似乎都夹杂在了琴音中。
梅杏南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自己也是乐师,如何听不懂琴音!
但,这怎么可能呢?
夜色渐深,温度开始下降,两人便要回去了。
贺幽寒先下了梯子,然后转身扶着她的手走下。
又将她送回房间后,便离开了。
这一夜,梅杏南睡得还算踏实。
...
第二天早上。
梅杏南知道自己该回教坊司去了,毕竟昨天贺幽寒是直接将她从林耀锦手中抢过来的。
容与姑姑那边肯定有话要问她,而且,也不知那林耀锦是不是肯善罢甘休!
“不着急,你忘了我昨天说过什么了吗?这两天都不用回去,你还要再陪我一天的,否则我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贺幽寒道。
“那我今天要陪你去哪里?”梅杏南又问。
其实贺幽寒一直还是比较忙的,昨天回来的之后,他几乎都陪着自己了。
今天要做什么?是不是该回屋处理公务了?
“走,陪我出去走走。”
“出去?”
“是啊!”
说实话,梅杏南是不太愿意的。
自从她进入教坊司,便不愿再去外面,只想逃。
见梅杏南迟迟不说话,贺幽寒转头,目带期盼地看着她:
“帮我个忙,毕竟我昨天才救过你的!”
听到他说有事需要自己帮忙,梅杏南便只能答应了。
出门前,贺幽寒特意给她准备了斗笠,而且两人还换上了普通料子的衣服。
等出了门,梅杏南下意识往马车方向走。
贺幽寒却停下了脚步,“不用坐马车,我们步行。”
梅杏南自然不敢多问,跟在他侧后方,不敢并肩而行。
现在虽是盛夏,但清晨的日光还没有那么灼热,反而带着些许凉快的风,树叶轻轻晃动。
贺幽寒看起来并不赶时间,反而走得很悠闲。
两人连个小厮都没有带,也不知他到底打算去哪里,梅杏南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这里本就离闹市有些距离,她还以为要走上好久。
结果贺幽寒直接带着她抄了小路,七拐八拐的,梅杏南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