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也吓得满头虚汗,大口喘气道:“刚刚在船上,我已经准备好要怎么交代后事了!”顿了顿,喘匀才下令道:“这些天都小心点,大元帅大度不追究,别的人可不一定,再冒犯了什么皇家尊主,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开不得玩笑。”
另外的人都吓得发抖,十分的谨慎起来,生怕再冒犯了什么大人物。
东江的源头在白泽山,从有苏城到白泽山的十里长亭都是可以通航的河道;这艘大船将直达白泽山的大门十里长亭前停靠、
大船到楚城港口的时候暂时停靠,海底白鲨和上官苦进城采购所需物资,离歌趁机跟苏柔开口:“王上,我想回去看望爷爷和哥哥。”
苏柔没有任何迟疑答应了,与她说道:“你离家多日他们定然也十分挂念,是该回去看看的;只是今非昔比,天下觊觎郡主之人不在少数,你自去卫队之中挑选两人与你同行,一来保护你的安全,二来郡主也可以跟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离歌有些为难,苏柔的亲卫本事高强自然能保护她周全,可是让苏柔的亲卫来保护她,难免有暨越之嫌;何况跟她的安全相比,苏柔才是身系天下安危。
默了稍许,婉拒谏言道:“臣女不敢暨越。且王上乃有苏之主,身系天下安危,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离歌有时候脑子不太容易转弯,苏柔是知道的,哈哈的笑了,说道:“郡主无需为我担忧,有白泽上神保护我的安全,这世上还有谁敢对我动非分之想。”
离歌所谓的不安全就是指白泽,却听到苏柔亲口说白泽会保护她的安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顿了顿,还是跟苏柔谢了恩。
对苏柔来说,天下能威胁她安全的存在本也不多;何况现在又有白泽同行,合二人之力,纵观三界恐怕也没有多少神仙妖魔敢打她们的主意。她对离歌的安全却不是很放心,离歌是蝮王府的郡主,而蝮王在这件事里面至关重要,一旦离歌有什么不测,蝮王必然翻脸无情;那时候,一场大战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
为了离歌的安全,她派出了亲卫队长,并且下令道:“你跟在郡主身边听候差遣,务必要保护好郡主的安全,知道了吗?”
说起来,苏柔的亲卫队也是主和派的重要力量。
他知道离歌的重要,非常坚定的回答:“王上放心,我二人一息尚存,绝不让任何人伤害郡主一根汗毛。”
三人离开大船,走陆路去了花梨之前住的村子。
这段路不近,骑马赶路也需要约三十个时辰。第五天傍晚,花梨回到了村子。
晒谷场,村里的年轻男子仍旧在摔跤练本事。
离歌没有关心晒谷场的情况,避开众人耳目悄无声息的回了家~晒谷场边上一座破落的宅院。
院子里,老头正坐在磨盘边上发呆,听见有人进来,转身看了一眼,愣住了。等离歌扑到他怀里,才颤抖的问道:“你是离歌,我的孙女?”
离歌嘤嘤的抽泣着,答话道:“爷爷,我回来了。”
屋里的智珏听见动静,连忙窜出来查看,见到离歌也是一愣,不敢相信的说:“离歌,你怎么回来了?”
离歌起身,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哥……。”哽咽着,多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智珏比老头冷静的多,出来的第一瞬间就注意到跟在离歌身边的两个亲卫,跟离歌轻轻拥抱之后,问她:“这两位是?”
离歌擦干眼泪,顿了顿措辞,告诉他说:“这是苏柔殿下派来保护我的。”有苏城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智珏听到这两个是魔族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过去关了大门说道:“离歌,你已经回到有苏,就不该再回来。”
离歌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来之前已经问过苏柔,苏柔准她把一些事情说给爷爷和哥哥听。
让两人不要站在门口,把智珏拉了坐下,说道:“哥哥不必担心,苏柔殿下已经亲自来白泽山,如果此行顺利,三族之间将永无战事。”
三年不见,离歌长大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智珏半信半疑,问她:“魔主苏柔来了,在哪?”他伸长了脖子警惕着,全身的肌肉都绷起来;如果魔主真的来了,恐怕是免不了要伤了和气的。
离歌知道哥哥的心思,为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不声不响的拦在哥哥和两个亲卫之间。说道:“王上跟白泽上神走水路去白泽山了。”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智珏:“哥哥,我希望你能代表白泽山出使有苏为使臣。”
这是苏柔的主意,是苏柔打定主意要放手一搏之后跟离歌无数次探讨想出来的办法。
形势未明,有苏城暗潮涌动,主战派随时有可能搞事情;白泽山派出的使臣往往是他们针对的目标;而使者遇害,白泽山就必须质问有苏,双方稍有不对付就会开战;所以不管派出的使者是什么样的人,都难免遇到危机。
就在此事陷入僵局的时候,离歌突然想起了哥哥智珏,他有一定的修为,要刺杀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且又是蝮王府郡主同父异母的哥哥,万不得已之时可以躲在蝮王府,蝮王爱屋及乌,主战派的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
而对于神族一方,这个村子就在白泽山脚下,战时村里男丁都是神族战士,离歌的哥哥也是兵户,晋升为使臣没什么不可以的;如果再由白泽钦点,此事就算是水到渠成。
腰牌虽然递到了智珏跟前,离歌却有些为难,告诉智珏说:“只是当下正值危亡之秋,哥哥为使臣驻有苏城,必定有用心不良之人暗中行事,……哥哥愿意吗?”
老头抢在智珏之前开口,道:“你去吧孩子,我们家族跟魔族有仇,但天下比我们苦大仇深的多了去了,和平永远比复仇重要。”
其实对于仇恨,智珏并没有多少感觉,在他的心里,妹妹和爷爷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是妹妹开口求他,爷爷也让他接下这个差事,那他就不会拒绝,接过腰牌告诉离歌:“好,我就为使臣驻扎有苏。”
离歌笑了,笑容之中藏着许多无奈,说道:“那哥哥收拾一下,我们去十里长亭等白泽上神。”智珏进去收拾,离歌问老头道:“爷爷你呢,你是要住在白泽山还是跟哥哥去有苏?”
老头拒绝了,告诉离歌说:“不了,村里挺好的,只要不打仗,日子也还过得去,你跟你哥哥而今都身负重任,我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离歌默了稍许,劝解老头说:“爷爷,你跟哥哥去有苏吧,蝮王舅舅也说想跟你见见,就算不愿意常住,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其实在老头的心里,只是担心给这两孩子找麻烦,他也想去白泽山朝圣,去有苏见识不灭的灯火。
离歌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就答应了:“好,等你们各自都稳定了,我就去白泽山,去有苏;还要去东明。”
见他这么开朗,离歌心里的担忧减轻不少。
过去的十几年里,爷爷一直在担忧,之前她不明白,直到她到了有苏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也就知道了爷爷的担忧。现在,三族眼看就要迎来永久的和平,想来老人心底的巨石也该落下了。
因为种种原因,智珏简单收拾之后兄妹二人就离开了村子,离歌来的时候没有人察觉,离开也没有人发现。
白泽山下,十里长亭前的驿站之中,驿站老板拱手作揖:“是蝮王府的郡主?”
离歌点头。
老板立即请她们坐下,好茶好菜都端了上来。
在离歌从大船上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消息,算着时间猜测蝮王府的郡主今日会到驿站。白泽山虽然有不少前来朝圣之人,但他们身上的着装实在太惹眼,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而别的王宫贵胄前来白泽山,是不会像离歌一样充满好奇蹦蹦跳跳问东问西的;他们不论如何好奇,总要摆出端庄风雅的态度来。
白泽苏柔花梨等走水路要绕一些,加上没有跟离歌一样急行军,所以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路。
离歌稍作休息,走出驿站遥望白泽山,见识了它的巍峨气势,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白泽山的雄伟,她早已在远处看了很多次,但这么近距离的仰望还是第一次,在它的面前,人都是弱小的,就连白泽也不过是山中的一只走兽。
她想要登上十里长亭,想要贴近去感受当年白泽十里送行的辛酸凄苦;但奈何白泽山的结界太强,她身上带着魔族的气息,是绝对进不去的。
白泽苏柔花梨等到达已经是第三天,大船一到,白泽山就变得热闹起来;迎接苏柔的仪仗队从十里长亭鱼贯而出,白泽山卫队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程戒严。
见到这个阵势,苏柔不太高兴了;白泽以帝主之礼接待她,这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