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当场的所有人,同时脸色一白。
苏玉梅对苏桥村的人确实是不错,这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没话说。可眼下这玉梅服装厂出了变故,苏桥村里立马就出来了流言,总让人觉得村民们登高采低似的。
岳庆娟又冷笑了一声:“按说这还没到发工资的日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儿的传出来的谣言,非得逼着人家苏厂长提前发工资不成!是谁老娘死了,等着钱请幡呢?”
村里人说话都糙,但也正是因为说话不留情面,才听的苏玉梅心里更爽快。
苏玉梅看了看鸦雀无声的礼堂,这才笑道:“我也知道大家伙儿看着我们玉梅服装厂不发工资,心里头着急。可这次的工资,是我们调整工资结构之后,第一次正式给大家发工资。再说,这厂里的会计也是新来的,就是怕给大家算错了帐,让大家吃了亏。”
她说这话不过是以退为进,讲清楚自己厂里现在的困境,博得同情的同时也是在告诉大家,自己的厂子还没到拿不出工资的地步。
“当然,既然大家对这个事儿这么上心,我现在也可以给大家发工资!就是这工资还没结完,这次的工钱要是发下去了,那咱们年底结账的时候,怕是凑不出整月了。”
当地的厂子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到了过年给大家伙结账的时候,都得给点甜头。人们管这叫做尾牙,年终的尾牙往往是工人们辛苦一年的唯一指望,眼下苏玉梅一说年终凑不够一个月,立刻救人,担心起年终尾牙还会不会发下来。
“苏厂长,我们不着急。左右不过三四天的时间,我们等着就行!”听完苏玉梅的话,底下立马有人站起来说了一声。
他身边的几个人也随之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相信苏厂长,肯定不会拖欠我们的工钱的!”
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声音。
“我看你们都蠢出升天了!这小妮子说什么你们就当真什么?她这明显就是拿不出钱来,故意往后拖呢!”
苏玉梅眉头一皱,到底是谁屡次拆自己的台!她抬头往门口看去,就见张桂芳插着腰站在门口,长长的手指甲都快戳到坐在门口的代欣荣的脸上去了。
代欣荣不乐意了:“张桂芳,你要干什么?你又不是股东,我们今天开的是股东大会,你来做什么!”
代欣荣当然知道张桂芳是来专门拆台的,他说这话也是为了帮苏玉梅,当然也是向苏玉梅表表衷心,免得苏玉梅记恨了他。
“这大队的礼堂还是我老张家筹钱盖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张桂芳明显猖狂得很,根本没把代欣荣放在眼里。
她随意伸手一推,直接将代欣荣推到了一边。
“起开!一个继任的书记,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张桂芳!你!——”代欣荣冷不丁被推开,满脸的怒色。
张桂芳却不在理会他,直接登上了礼堂中央的演讲台,跟苏玉梅站到了一起。
苏玉梅看着她嚣张的样子,忍不住皱眉,这个张桂芳还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随后她又担心起来,张桂芳不会真有什么自己的把柄吧!毕竟自己办公室的保险柜里,现在真没多少现金。虽说还没到发不出工资的地步,可她今天的工资若是发了,订下的货可找谁去啊!
“苏玉梅,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张桂芳在舞台的中央站定,冷笑一声,对苏玉梅说到。
苏玉梅看了她一眼,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不能怯懦。
她冷笑一声:“张老师你张嘴就说我在糊弄大家,你有证据吗?你怎么证明我的厂里头没有钱呢?难不成你半夜不睡觉,翻墙进我厂里看了我的保险柜吗?”
她这话说的义正言辞,有理有据。
在场的村民全都不由自主地朝着张桂芳看了过去。
底下的岳庆娟早就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道:“就是!张桂芳,你是不是半夜睡不着觉,跳墙头进了玉梅服装厂开了人家苏厂长的保险柜呀?人家苏厂长帐上有多少钱,你比人家厂里的会计知道的都清楚。说的倒是有鼻子有眼,证据你是一条都拿不出来,你好大的脸!”
原以为张桂芳会就此罢休,可谁知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冷笑了一声,伸手就像苏玉梅手中的话筒抢了过来。
“她保险柜里有多少钱,我可不知道!可我就是知道,她发不出工资来!苏玉梅,你与其在这里跟我嚼舌根,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把大伙儿的工资拿出来!省得我们传你的流言对不?”
苏玉梅双眼微咪,盯着张桂芳那张得意满满的脸,用一种危险的声音说道:“外头的流言,果然是你传出去的!”
“是又怎么样?”张桂芳冷笑一声。
“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走了狗屎运,赚了几个臭钱就把村上的人当骡子马使唤的样子!”
“张桂芳!你在满嘴喷什么粪!苏厂长那是带着我们赚钱,我们心甘情愿!”岳庆娟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上来撕了张桂芳的嘴。
张桂芳却根本都不在意:“也就你这种蠢货,才心甘情愿为她马首是瞻!实际上人家心里拿你当骡子马使唤呢!”
苏玉梅都气笑了:“张桂芳,你张口闭口就是我对不起苏桥村的村民。我骗大伙的钱,我还将他们当骡子马使唤!你不就想激我,好让我今天就给大伙发工资吗!我看你是笃定了,我今天拿不出这个钱来是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再往后拖了。不然自己的厂,在苏桥村就信誉全无,没有了苏桥村做背书,她的生意也许真的会一落千丈的。
“好!我今天就如你的愿!谁家的孩子在我玉梅服装厂上班,无论上了多久,今天我都给你们结算工资!”苏玉梅说着,直接掏出了厂里的帐簿,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