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广场之上,倦天涯抬头挺胸,继续前行。
走过北桥,前面是一个宏伟的庙观建筑群,沿着山丘依地势而建。
整个建筑群坐北朝南,共有建筑二十九幢。
建筑采取中心对称布局,中轴线上由低至高,分为三层台地。
中轴线的最上层台地,建有一座恢弘的大殿,刚好坐落于两峰之间的缝隙处。
云雾缭绕,时有瑞鹤飞过,真如传说中的仙家灵境。
大殿采用重檐歇山顶,以黄色琉璃瓦铺设。
垂脊之上赫然排列着十个小兽,比大观殿的还要多。
这个十个小兽,由外至内分别是龙,凤,狮子,海马,天马,狎鱼,狻猊,獬豸,斗牛,行什。
在龙之前,是一个骑着凤的仙人。
在行什之后,是一个戗兽。
大殿气势恢宏,庄严肃穆,门匾之上写着四个鎏金大字云外清都。
倦天涯只一眼望去,便感觉一股不弱于方才青龙的威压。
那威压犹如滔滔江水向他倾袭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过好在这种威压不长久,只一瞬就消失了。
倦天涯由上至下扫略了一圈这个宗庙建筑群,总算在第一层台地找到了藏经阁。
藏经阁位于天门宗的北区,里面藏有各种经书,算是是天门宗的智库了。
此时的藏经阁大门紧闭,还未开放,兴许是天气冷,监守藏经阁的人还未起床。
不过倒是有几个弟子在打扫。
这些人都是天门宗的杂役弟子,专门负责一些职能部门的杂活。
诸如这藏经阁的打扫,百草堂药田的打理等等。
毕竟,像打扫或者给灵药施肥这类的杂事,还是需要人做的。
正式弟子,无论内门或者外门,他们的时间都是用来修炼的,尽管有时他们很闲。
所以,天门宗特意设定了杂役弟子这一职能。
藏经阁左旁是一个偏殿,木门半掩,间有细细碎碎的走步声传出。
好奇心驱使之下,倦天涯走了过去。
周围扫地的弟子忽地停下了动作,好奇的看着那个丰神俊朗的青年。
倦天涯右手抵在门框上,随着“吱呀”一声,隔扇门缓缓被推开。
陡然,一个黑影自屋内冲来,看不清人脸,那人的双手便抵住在了倦天涯的胸口。
那人好大的力气,登时一用力,竟然把倦天涯推飞了出去。
倦天涯身形在半空中翻转,落地时双脚牢牢站稳,并没有跌倒。
只听得身后众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喝彩道“好厉害的下盘功夫。”
倦天涯回过神,却见左侧的偏殿门前站着一人,一脸麻子,一只眼睛歪斜,凸嘴,塌鼻,约莫五尺来高。
那人身形佝偻,背上一个驼峰甚是惹眼。
只见那人脸色苍白,双眼惶恐,呼吸急促,又急又怒地骂道“这里不是伱该来的地方,滚,滚,滚。”
他频繁地挥动着手臂,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慌乱之中,他又看了一眼倦天涯。
这一看不要紧,竟是将他惊呆了。
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只见他面前的男子,长长的眉毛,又细又黑,一双狭长的双眸亮若天上的星辰,高挺的鼻梁让他的整张脸立体了许多。
两缕鬓发垂于侧脸,道不出的风流倜傥。
陡然,他瞳孔骤缩,嘴角微微抽动,旋即急忙转身入内。
随后“啪”的一声,那人重重地关上了左殿的隔扇门,像是怕众人继续看他似的。
“师兄,别放在心上。”
一名扫地的杂役走了过来,哈哈大笑道“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被桂长寿推倒过。”
这些杂役弟子,大多修为都不高,因为他们都是凡体,无法修炼。
所以碰到天门宗的内门弟子或者外门弟子,都得叫一声“师兄”或者一声“师姐”。
能拜入宗门,替仙师打杂,也算是他们的福缘了。
如果表现良好的话,或许还能得到一些丹药,延长几十年寿命也不在话下。
“力气这么大,非道是霸体?”倦天涯双眉一皱,盯着那隔扇门看了许久。
“对啊,桂长寿是我们这群弟子中唯一不是凡体的人。”
那弟子继续解释道。
从这个扫地弟子的口中,倦天涯得到了不少信息。
这人名叫桂长寿,二十几年前,被藏经阁的朱长老在路边发现带回宗门的。
这名字,也是朱长老取的。
据说当时桂长寿被襁褓裹着,在一个篮子里哇哇大哭。
篮子里只有一个锦囊,写着一个“桂”字,想来是当地桂姓人家的孩子。
可当初的朱长老遍寻了当地,都没有发现“桂”姓的人家,这才作罢,将他带回了宗门。
十年前,朱长老就发现他天生神力,好奇之下将他带到了外门广场的那块天问石之前。
这一测,倒是超乎朱长老的意料,原本他以为桂长寿只是霸体而已。
霸体之人,一般都异常高大。
但桂长寿却有点反常,身子格外的小。
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但根据天问石的图腾,桂长寿不仅是霸体,还是无双体。
虽然都是一般体,但可是较为罕见的双子体。
以桂长寿的资质,拜入东天峰和西天峰不成问题。
为此,藏经阁的朱长老带着桂长寿拜访了东天峰的峰主金天阳。
没曾想,金天阳一口回绝,理由也是非常的简单粗暴丑拒。
接着,朱长老又带着桂长寿拜访了西天峰的峰主燕雨泽。
这一次,还是同样的理由丑拒。
朱长老有点心灰意冷,这东天峰和西天峰不收,那其他四峰应该会收吧。
他依次又拜访了瑶池峰的峰主,青鸾峰的峰主以及玉霄峰的峰主。
可无疾而终,都没有一位峰主愿意收他为徒。
无他,理由出奇地一致丑拒。
至于大观峰,朱长老根本没纳入考虑。
与其将桂长寿丢在无主的观峰,让其自生自灭,倒不如自己亲自教导。
所以桂长寿就一直住在藏经阁的偏殿,跟着藏经阁的长老习武。
只可惜几年前,朱长老仙逝了,藏经阁换了一个新的长老。
所幸新长老还有一些慈悲之心,还是将这偏房留给了桂长寿,没有将他赶走。
如此一来,桂长寿近水楼台先得月,借书总是比其他弟子方便许多。
只可惜,朱长老在世时,多为口口相传,只是教他识了一些简单的字。
如今养他的朱长老不在了,桂长寿无人授艺,只得自己去翻经书。
奈何他识字不多,那些经文他根本读不懂。
加之,没有宗门的资源倾斜,他的境界一直停滞不前,一直在气海境巅峰。
“这桂长寿极为孤僻,平时又不爱说话,见到大伙都躲得远远的,加之脾气又大,所以他总是一个人。”
那个扫地的弟子说道。
“这桂长寿极少露面,只有用膳,洗澡以及打扫时会外出,平日里都躲在殿里看书。”
就在这时,一个油腻的中年男子,挺着圆滚滚的肚腩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两个年轻的弟子,想来应是藏经阁负责登记的弟子。
那名扫地的弟子,登时从倦天涯身旁走开,若无其事的扫起了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