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母亲的日记，她和舒部曾经是那么的恩爱。她是威风凛凛、叱咤边疆的邻国兵长，站在众人所仰望的地方。为了嫁给舒部，甘愿舍弃贵族身份不远千里来到人生地不熟的Z国。
可舒部做了什么？
在生下她之后，舒部为了能够控制母亲，给母亲注射药物使其疯狂、失去反抗能力，变为被他囚禁在地下室里的禁脔。
最终，由年幼的她亲手结束母亲的生命。
母亲日记里夹着的那张身穿军装的照片是那样的明媚灼人，笑容像是重重血影交叠成的冷花，开在最耀眼的地方。
而她见到的却是一个破败空洞的躯壳，眼中没有了光，神智不再清醒。
她永远忘不掉，是她心头一根利刺。
真心可贵，错付了人。
毁了一生。
见证这样的悲剧，舒虞怎么还能轻信他人。
她对秦子臻动了心，不仅是他对自己温柔以对，更是因为他只是个梦境里的泡影，很安全。不会对她造成威胁，不会变心。
也正是因为他是泡影，才让她感觉心如刀割。
舒虞很清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爱上别人，不能交付真心，因为人心易变。
人活的太过清醒，就会痛苦。
难舍难分。
正如她心底眷恋那个温柔目光，哪怕目光背后藏着阴翳诡谲。哪怕她知道那人拥有她痛恨的自身所有恶劣，也义无反顾的坠入深渊。
舒虞以一种几乎蜷缩的姿势抱紧自己，一手捂住了双眼，黑夜里，一行泪从掌心掩盖下划落。
小呜感受到她情绪低落，缩成一团靠在她脚旁。
她太冷了，却不能让自己的状态濒临病症发作，必须将所有的情绪压抑在心底角落。
她用手拭去泪痕，黑白分明的眼中再无一丝情绪，又如往日一般清冷淡漠。
舒虞拿起手机，拨通通讯录里标星却没有备注人名的电话号码，她能想到的疏解情绪的方法只有给那个网友倾诉。
哪怕他只是在一边听着不做回应，也好。
就在隔壁房屋里的秦晟手机响起来，打的是他装的第二张电话卡。
这张卡，只有一个人能打通。
他只拿起来看了一眼，那醒目的备注便又如利刃刺向了他的心脏，疼得血肉模糊。
睫毛颤抖，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却像是僵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划开接通键……
舒虞的手机“嘟嘟”响了几声，又等了许久没人接。
良久，久到她都觉得要展占线挂断时，那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低沉又嘶哑：“怎么了，又控制不住情绪了？”
“心里难受，想倾诉一下。你有时间吗？”
“……有。”他的声音里夹着一丝转瞬即逝的颤意，不易察觉。
舒虞沉寂了几秒，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按下了免提键。抱着自己的腿蹲着，唇瓣轻轻碰了几下：“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他回应，“有。”
“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不是都是求而不得？”
她的声音明明镇定极了，秦晟还是听出了隐隐的颤意。
心里一阵阵绞痛。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求而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