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却也更加危险了。这应验了我占卜所得的第二个征兆:某种脱胎于喜悦的危险。
我原本就有些不解,接受达拉然伯爵的请求来协助古鲁丁城防的大法师身边为何只有区区三十多人护送,现在看到了提玛克帝国的正规军,我似乎明白了。他们必定是在路上遭遇了这支联队,并且经历了一场血战,追追逃逃到了这里。这里本指望帕萨里安能带来援兵里外夹击……却未料到虽然等来了帕萨里安,但他也带来了更多的敌人。
欧瑞西南方沃尔玛平原上的燕麦比更北的博地艮成熟得要早,现在正是提玛克帝国北部的骑兵们按照惯例掠夺的时候。西南方的边防军一定也同样按照惯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以至于这支杀红了眼的兽人联队一路突进到了博地艮行省,然后遇到了毫无兵力优势的帕萨里安。
但这个下午似乎注定要让每一个人惊心动魄,就在我分神去观望那只提玛克兽人军队的时候,护卫着帕萨里安的骑士小队遇到了大问题。原本势不可当的枪骑兵在大法师强力魔法的辅助下马上就要穿透兽人军阵,却在距离军阵边缘十几米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因为就在他们的前方,还没有被黑雾笼罩的兽人军士们开始飞快地倒下,就像麦田里被收割的麦子。那些死去的兽人与死在“死亡凋零”这个法术之下的牺牲者死状不同——它们的身体完好无损,却像是提线木偶的细线忽然被剪断,往往还保持着冲锋或是溃退的姿势就那么一头栽倒下来,毫无预兆。两股死亡浪潮从相反的两个方向汇集,最终与帕萨里安施放的黑雾冲击在一处,然后冲击在最前方的骑士浑身颤栗了一下就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摔倒下来,像一个铁皮罐头。而那雄峻的战马也四腿僵硬,向前滑动几米摔倒在地,砸起一大片烟尘。
后面一直保持着高速的骑兵们猝不及防,纷纷被那一人一马的尸体绊倒在地。战马的哀嚎与骑士头颅触地时发出的可怕骨裂声分外清晰,就像一片片被大力掰断的干木板。即便有那么几个骑术精湛的骑士提缰跃马跨过过了前方的阻碍,却也同第一个骑士的下场一样,身体一阵颤栗,然后直挺挺地倒下!
随后的骑兵们连忙勒马停在原地,却又接二连三地从马背上掉落下来。仅仅在我分身的那么十几秒钟之内,三十多人的骑兵队伍就减员了一半,只剩下帕萨里安身边的那几个剑盾骑兵暂时幸存。他们胯下的战马茫然地打转后退,已经完全不理会背上骑士的呼喝踢打。
帕萨里安大力勒住了缰绳,然后猛然将目光转向了兽人军阵的北方。他的手里却毫不迟疑,左手从右边的袖口里摸出一把粉末,迅速抛洒向天空,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咒文的念诵。一大片柔和的白色光晕立即将他与身边的几个骑士笼罩了起来,同时也驱散了原本环绕在他们身边的死亡黑雾。另一种无形的力量被这光晕阻隔开来,他们胯下的战马也不再惊慌失措,只是仍旧后怕似的连连打着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