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土畜幽然醒来。
他的身旁正坐着一位年轻人,年轻人身后有位拥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正在他身后,跪在地上为他捶肩捶背。
看表情,她似乎还挺享受。
再观那年轻人,嗯?穿着有点眼熟,有点不符,甚至有点滑稽。
夜风袭来,从未感觉过寒冷的土畜,突觉浑身起了凉意。
往身上一瞅。
好家伙,怪不得那小子的穿着那么眼熟,原来特么的把老子衣服给扒了!
土畜噌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
不等陆仁开口,乌鸦头子轻蔑的白了他一眼,道:“亲爱的土畜大人,我劝您还是对公子客气些,否则,说不得你又要被揍个不省人事。”
土畜以为自己听错了。
曾几何时,一只小小的乌鸦敢跟自己用这种语气讲话?
见土畜一脸的痴呆与愤怒交加,乌鸦头子不由火上浇油道:“您看看您当下这般模样,光洁溜溜,蓬头垢面,输了便是输了,何必还要逞强呢?”
这时,土畜才一脸震惊道:“我败了?”
乌鸦头子眨了眨眼睛:“是的呢。”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还有再战之力!我还能打!”
土畜光洁着身子,毫不避讳的站起身,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似乎在证明自己的实力依旧处于巅峰。
乌鸦头子在陆仁耳边耳语了几句,这才停止按摩,来到土畜身前。
一双迷人的眼眸,充满了诱惑性,她吐气如兰道:“您大可以打我一拳。”
土畜斜着双眼,居高临下的盯着乌鸦头子,眼神中充满了狠辣意味。
这个女人疯了?
送死?
“好!我成全你!”
正巧找不到地方发泄的土畜,蓄起一拳便毫不怜香惜玉的砸在乌鸦头子眉心处。
气势够了,速度够了,明明力量也够了。
只是令人没想到,乌鸦头子依旧那么俏生生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甚至眉心处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看见。
土畜跟吃了米田共一样难受!
乌鸦头子娇笑一声:“是不是觉得明明使出了力气,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土畜不回话,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摊开的双手。
突然感觉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小女子我呀,可是会一门名为棉化术的忍术。只是会将人暂时性的失去所有力道。”
“像方才您这一拳,于我而言,连挠痒痒都算不上,顶多就跟棉花从我眉心处抚过一般,甚至还有点痒痒呢。”
天底下最辱人至极的言语,莫过于此!
土畜是什么人?
十二人硬实力排在第三位的神人!
天下第一力士,天下第一绝对防御!
身居两个天下第一,当今世间一等一的强者,如今出拳就像扔棉化?
土畜不信,他握紧双拳,不断地向乌鸦头子全身各个部位挥拳。
乌鸦头子双手背后,巧笑嫣然,纹丝不动。
任由土畜上下其手。
片刻后,土畜突然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他的肩膀微微抖动,时不时有轻微的啜泣声传出。
陆仁看了眼土畜,朝着乌鸦头子道:“你把他弄哭了?”
乌鸦头子也是一愣一愣的。
这谁知道呀!
那可是盖世圣君,土畜大人啊!
这么经不起戏弄?
谁又能知晓土畜当下的心情。
憋屈啊!
方才那一拳为何不将我打死?!
为何!
这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陆仁说道:“去安慰一下,有点吵。”
乌鸦头子如今对陆仁唯命是从,立马点头,莲步轻移至土畜身旁。
她如今可不怕土畜。
自己的棉化术当然奈何不了土畜,可是公子输送来的内力可就不一般了!
棉化术打进昏迷的土畜体内,对方根本无法生起一丝反抗能力。
这也令乌鸦头子更加坚定跟随陆仁的信念。
要清楚,棉化术只能针对比自己弱小的对手。
碰上强大出不知多少倍的土畜,若是她自己出手,那棉化术就像打在一座望不见顶的巨峰上的一块石头上。
所以,光凭这一点,她便知晓了陆仁的强大已经完全凌驾于土畜之上。
很有可能与山君大人并驾齐驱,也可能超越山君,直追云螭大人。
一切皆有可能!
“哎,土畜大人,您呀就别哭了,哭多了就变成女人相啦!”
乌鸦头子的安慰果然起到了效果。
这辈子第一次哭的土畜,立马收声。
擦去最后一滴委屈的泪水,土畜有些尴尬道:“方才,一时没忍住。”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与陆仁之间的差距。
从一开始,陆仁就没有出力。
甚至到最后一拳将他击晕,也可能不是全力一击。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拥有强大实力者,那便是天!
云螭如此,山君如此,首领如此,哉夏如此,就是之前还未被陆仁击败的土畜也是如此。
这个深山里的放牛娃,被世间的尘埃所污染。
可归根结底,他的身世依旧是个放牛娃,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所以,他憋屈也会哭。
以前不哭,是因为没人能击败他,能侮辱他。
试问,站在高位,谁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所以他的这种行为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是一夜之间懂事的稚童一般,可圈可点。
只是土畜不明白,为何陆仁不趁机杀了自己,而是留下自己一条命?
就因为自己对他构不成威胁?
真是可笑,妇人之仁。
如此为人,难成大事!
见土畜此时的怪异模样,乌鸦头子一时难以适应,不由转头看向陆仁。
陆仁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中,找了块儿还算平坦的地面。
安安静静的躺下。
星空冉冉,晚风习习。
说实话,他有点累了。
自从白日城一战后,就一直都未曾停歇过。
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杀人,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乌鸦头子乖巧的来到他的脑袋后面跪下,为他按摩头部。
出生于外海前大瀛国的女人,虽然狠毒而不择手段,可是幼年时,她也曾受过大瀛国女人的教导。
她倒是想服侍云螭大人,可人家压根儿看不上她。
如今有陆仁这根大腿在,她当然要尽所能的讨他欢心。
陆仁出奇的没有拒绝。
土畜觉得自己很孤独。
像是个失去主心骨的孩子一般无助。
为什么不说话?!
留我一命肯定别有用意,可是你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