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畜想了又想,还是凑了过去。
“陆……陆……”
他不知该怎么称呼陆仁。
他已经承认了陆仁的强大,若是再无理,岂不是自讨没趣?
人家都懒得跟自己计较,自己又……唉!
“叫陆总。”
陆仁冷不丁道。
土畜皱了皱眉,好奇怪的称呼。
但是他也不得不这么叫。
“陆……陆总,你为何不杀我?”
土畜问的很直接。
乌鸦头子听了暗自摇头。
这个傻大个是厉害,是很强。
可是脑子似乎不太好使。
人家公子都留你一命了,你问这种问题,不怕公子临时反悔?
陆仁享受着头顶按摩,闻着乌鸦头子身上的芳香,身体难得的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
他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杀累了,懒得杀。”
呃!
土畜眼眶又红了。
好想哭!
土畜忍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陆仁的回答竟然是这个!
我堂堂十二人之一的土畜就这么不值钱?!
乌鸦头子给土畜递去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见好就收,别再说话了。
她看的出来,陆仁不是身体累,似乎是心累。
她不清楚陆仁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光从他的实力去看,必然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毕竟这么年轻的人,想要拥有这般无可匹敌的实力,怎会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再联想一下,她又觉得有些荒唐。
自己怎么说也是活了近三百岁的女人,此时竟然在服侍一个还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想想还真有些难为情。
这是老草想被嫩牛吃?
土畜也不言语了,但他也从未想过逃跑。
自己如今中了什么棉化术,只要念头一起,可能就会被随手捏死,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他并不怕死,也不在乎如今的地位是否还存在,他更在乎的是以后不能再出拳了。
武道一途,痴于其中,便无法自拔,舍生忘死。
三人就这么度过了一夜。
翌日。
只要陆仁问,土畜知无不答。
他被打败了,被征服了,那一切就不同了。
当得知每个领地都有直通无人谷的缩地成寸阵法时,陆仁都快郁闷死。
早知道的话,当初就直接在齐鸣峰脉过去就好了!
能省去多少功夫啊!
缩地成寸阵,这种天地大阵,没有上千名布阵师在十二座领地不停来回布阵,是绝对办不到的。
布阵师本来就少,一口气能找到上千名,也只有云螭大人有这种手笔,换成谁来都办不到。
十二座领地遍布天下的各处边缘,试着想想,这些布阵师恐怕到最后都得累死吧?
无人谷位于东南偏东,是一处靠海的巨大峡谷。
南下过了大扶王朝边境,还得往南经过南疆之地,再往东,那里有一座名为化蛟山的沿海巨山。
无人谷就在那里。
土畜很纳闷,问题问完了,还留着自己做什么?
陆仁不发话,没人敢再说话。
亳州与兴州交界的聚城。
从这里开始,便是绵延无际的军营,一路扎根入了兴州内部。
看来兴州大部分领土也已经失陷了。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陆仁选择快速而行,乌鸦头子的速度也不慢,竟是直接避过了这些军队的视线。
土畜虽然失去了力道,却并未失去身手,他的速度也是快到无法辨别。
只是他不懂自己为啥要跟着跑?
过了聚城,依旧没走官道,绕山而行。
在即将到达兴业城时,三人从山上望去。
兴业城外围已经尸横遍野。
往日繁华的大云王朝第三大城,平日里,城门外来来往往的百姓与商队数不胜数。
如今却被双方大军的尸体代替。
世间当真是瞬息万变。
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步入下一个新时代,而死去的人,便是新时代诞生前的淘汰品,牺牲品。
三人没有一丝感慨,而是绕到了兴业城西侧,从山上奔下,冲出树林后,在西侧城墙一跃而上。
陆仁马不停蹄的向着自家宅子的方向奔走。
只是这城内的血腥味仿佛比城外的还要浓重。
陆仁不用想也清楚城内死了很多人。
当他来到自家宅子所处的位置时。
他先是愣了愣,随后四处看了看,在确定这里就是自家宅子时,他哐哐哐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就这么站着,从背影看去,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七零八落的院墙,坍塌的坍塌,残破的残破。
前院中庭的一切建筑也几乎毁于一旦,连个正门都没留下。
陆仁往里走,后院更是恐怖,已经被大火几乎烧成了灰烬。
仔细看去,还有具熟悉的尸体正躺在冰冷的青砖上。
陆仁看着老酒鬼的尸体,久久无法言语。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的宅子呢?!
我的宅子啊!
此时此刻,陆仁情绪崩溃!
这可是做了无数次任务,十两十两,一次一次攒下来的所有家当购置的宅子啊!
如今全都没了!
陆仁不信邪的往后院自己厢房的位置跑去,那里已经是一片灰烬。
只有被烧成漆黑的木炭,啥也没剩下。
一道身影出现在陆仁身后十步距离,朝他招了招手:“你好呀,陆仁。”
如此多年没有情绪波动的陆仁,当下却是处于暴怒的状态。
宅子没了!放在床底下的银子和珍宝都没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个时候还有人胆敢跟他打招呼?
唰!
陆仁已经一刀扎入了来人的胸口处。
不对,来人临时居然拉了个垫背的!
陆仁的狭刀洞穿了羊角大仙的心脏。
而羊角大仙身后,是一脸心有余悸的屈曲哉夏。
哉夏大吼:“是敌是友都没分清楚,上来就打呀?!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给你一刀捅死了!”
羊角大仙回头看着哉夏,身为胡髯朗帐下的两位最强者之一,临死前才发现,自己不过是真正强者手中博弈的一枚替身棋子。
他方才明明还在不远处观望,仅仅一瞬间,便被一股吸力吸到了两名年轻人之间,成了枉死鬼!
哉夏推开羊角大仙,念叨着:“看什么看,这宅子本来就是你毁的,死了好,死了妙。”
然后又对着陆仁笑道:“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