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看着站在坍塌的青石墙壁后方微笑地注视自己的白止,有些愣神。
“还愣着干嘛,赶紧出来啊。”
白止挑了挑眉,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王翦回过神来,神色激动地快步来到了白止的身前,狠狠地一把抱住。
白止身子一僵,双手抵在自己的胸前:
“王翦大哥,我知道你可能因为一些事情收到了创伤。
但是,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迈过去就行了,不必弯过来。
我很直的。”
王翦也没有抱住白止多久,很快松开了白止,眼眶微红的看着白止:
上下打量了一番,挠了挠头,开口道:
“白止,你之前跑哪里去了?
你的伤呢?都好了?”
白止撇了撇嘴,迅速回道:
“嗨,别提了。
我感觉我无意间得到的那个锁生棺,应该是假货。
它上面居然附带着一层传送阵法,而且还直通这个天刑楼的据点。
你带着我的时候,这锁生棺上面的阵法就启动了,然后带着我两来了这里。
之前我跟你一样,也被关在了另一个房间中。
估摸着我应该是被那天刑楼算计了,不小心牵扯到了你。”
王翦皱眉道:
“你被天刑楼算计了?
这天刑楼为什么算计你啊?是想对白家不利吗?”
白止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无奈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这不是也才出来嘛,之前我一直在房间中养伤呢。
刚刚正好那个关我的地方有些震动,我就趁机逃出来了。
我估摸着你应该也在这里,就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了。”
听着白止的解释,王翦点了点头。
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白家的敌人不知道有多少。
白止肯定也在天刑楼挂名了,被算计也是正常的。
但是自己好好的站在台上,甚至天人之争都快结束了。
就因为白止这个花心大萝卜受了伤,引来了一堆他的红颜知己跑过来关心他。
白止躲入了那个锁生棺,让自己为他打掩护,这才引起了后来的一系列变故。
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
想到这里,王翦咬牙切齿的看向白止,狞声道:
“三天,你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白止瞅了王翦一眼。
这说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干嘛。
自己特意把王翦放到这个空间里面,就是为了让处空间中的道纹为王翦好好打磨一下躯体。
而且也能帮助王翦更好的掌控自己体内的先天气血,为他打好根基。
除了没有人说话,那好吃好喝的可都送上了。
但是白止的面上也没有说出来,而是一副略显自责痛苦的表情:
“王翦大哥,我知道,我都知道。
都是我不好,让你跟我一起落入了这般境地。
让你和我一样,在这里受尽了敌人的严刑逼问,渴时无水,饥时无饭。
我懂,我都懂,是我不好.....“
说着,白止低低的咳嗽,嘴角溢血。
王翦有点懵逼。
看着刚刚面色还极为红润的白止脸上骤然一片苍白,嘴角溢血,有些手足无措道:
“这,这,倒也没有。
我在这里的几天除了没有人和我说话,其他都挺好的。
怎么你在那里还受到了严刑逼供呢?
你没事吧?
我看你刚刚还说自己疗伤来着,你的伤势还没好吗?”
白止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有,我的武道修为,只怕是要废了。
我的丹田被那一钉直接钉穿了,以后,怕是无缘武道了.....”
听到这里,王翦瞳孔微缩,疾呼道:
“什么?
这么严重?
可是,你刚刚不是才打穿了这个地方吗?
这个青石上的道纹繁杂无比,我估摸着就算进入三品也难以打穿。
我看你直接把这个击碎了,还以为你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甚至还踏入了武夫三品来着。”
白止苦笑道:
“哪里来的武夫三品。
我之所以能打穿这个,并不是通过我的武夫修为,也不是蛮力。
你别忘了,我可还是个儒生啊。”
王翦恍然大悟,正欲开口。
而此时,王翦脚下的地板又传来了猛烈的震动,甚至有裂纹绽开。
白止迅速道:
“先不说这些了,我门既然能出来而且还没有人在这里阻拦我们。
说明这个天刑楼据点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而且我感觉这个地方有点像是地宫,似乎有些坍塌的迹象。
我们还是先赶紧离开吧。”
王翦也是神色肃重的点头,看了一眼身后道纹密布的房间,随即就跟着白止顺着昏暗幽深的过道一路向前。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之后,一袭彩衣从虚空映现。
看了一眼身后坍塌的墙壁,绝美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袖裙轻挥,那坍塌碎裂的青石再度恢复了原状。
随即扭头,看向白止带着王翦离开的方向。
轻轻摊开了右手,几根细长的发丝正躺在她的手心之中,双眸微眯,一双美眸之中若有所思。
另一边,被白止带着狂奔的王翦,看着身前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甬道,皱眉道:
“白止,我们真的是从这里离开的吗?
按理说我们离开这个天刑楼的据点,就算天刑楼内部出了问题。
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也不至于一个人都看不见吧?”
白止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迅速道: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另一边就是之前他们关押我的地方。
我往那边去过了,是一条死路,也只剩下这边了。
你说他们都能放任我们出来,说明肯定是这个据点出问题了。
出问题了,天刑楼的人不在,应该也很正常吧?”
王翦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白止说的也没毛病。
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白止挥了挥手:
“嗨呀,别想那么多了,赶紧走吧。
万一那天刑楼的人回来,我们岂不是被堵死在这里了。”
王翦了然的点头。
很快,幽深狭长的甬道前方出现了些许光亮。
王翦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前行的速度也更快了。
终于,就在即将离开甬道的时候,映入王翦眼前的场景,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柄剑。
一柄直指上苍的剑。
一柄无暇无垢,辉煌至极的一剑。
那柄剑,被持在一个白衣金面的人手中。
这柄剑,所斩的地方,是那一尊横亘在天际之上的巨大阵图。
阵图上方,星光若大河奔涌。
阵图下方,是一个身着黑红相间的袍子的神秘人。
袍子的下摆之上,有一抹殷红似火光跃动。
而人脸隐匿于帽檐下方。
王翦才出来,正好就看到了那一剑与饮灌星河的阵图相碰撞的那一幕。
那一柄长剑惶惶如大日威势此时如同恶鬼临渊,寒芒吞吐间仿若静止了时空,灭绝生机!
阵图下方各色道纹流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将白袍身影包裹。
无匹的灵气如海啸震颤。
王翦,定定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那碰撞的一目,目眩神迷。
而白止则是眉头微皱,目光没有放在这发生碰撞的两人身上。
神情冷肃的看着从西方咸阳都城所在,迅速向此地奔袭过来的两道身影。
一个是陈鸿,一个是赵焕。
除了这两位,还有数道气机强大的身影同样向此地飞驰过来。
甚至已经有一个已经到了。
是明芷。
此时明芷正站在一轮圆月倾洒的山巅之上,看着这恐怖的碰撞,眼神闪烁。
似乎是注意到了有心人的打量,只是冷哼了一声,一柄大剑横空而起。
随即挡住了那汹涌澎湃的灵气风暴。
白止迅速收回了目光,右手轻恰道诀。
自己和王翦站着的甬道迅速发生了变化,五彩流光逸散。
在王翦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处空地之上,身后正是白止。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个甬道呢?还有地宫?”
王翦一脸懵逼,白止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道:
“很明显,我们是被传送出来了。
应该是天刑楼的人,觉得情况不对,要挪移走了。”
王翦眨巴了一下眼睛:
“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
而此时,天际之上巨大的碰撞此时也已经分出了一个结果。
那一道白袍身影,一身白袍浸染血迹,手中剑器也再次崩碎。
身形向下跌落,虽然迅速止住,但是一身气机萎靡了不少。
那个一身黑袍的身影上方的道阵,也同样迅速崩灭,搅动漫天流云。
而他的衣袍一角,也飘飘洒洒的散落而下。
“独孤求败,这一次,本座定要将你生生镇杀!”
黑袍身影冷声开口。
但是那带着金面的白袍身影却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若非手中剑器不利,这一剑斩的,就是你的头颅!”
“大话谁都会放,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我将你镇杀,还是你斩了我的头颅!”
黑袍身影手指轻勾,又是一座巨大的八卦阵图从虚空之中缓缓印现。
白袍身影只是静静矗立在原地,似乎是束手就擒了一般。
而刚刚赶到了此地附近的陈鸿与赵焕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的守在了两边,并没有直接出手。
这个黑袍人身份未知,万一和这独孤求败是一伙的,故意在引蛇出洞,直接莽上去就亏大了。
不如静等此战结束,要么坐收渔翁之利,要么堵着这独孤求败的生路。
而明芷则是看着独孤求败的声音,眉头微皱。
为什么这个独孤求败,给她的感觉和之前在校场上的不太一样呢?
但是一种神魂悸动的反应却又出现了,难道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明芷隐隐觉得有问题,顺着神魂传出的感觉,看向下方。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映入了明芷的眼帘。
而此时,白止和王翦的踪迹同样暴露在了其他人的视野中。
赵焕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又有些不解。
这白止,从天刑楼中逃出来了?!
而此时,一直身形未动的独孤求败冷哼了一声:
“居然被你们逃出来了?!
看守的人都是废物不成?!”
随即身形闪动,只是一个眨眼,就出现在王翦与白止的身前。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向着两人擒了过来。
一柄巨大的长剑震颤,挡在了白玉手掌之前。
一袭道袍优雅,明芷的身形挡在了白止的身前,赵焕,陈鸿等人也迅速赶到。
三个人直接将独孤求败围住,那一道黑袍身影看着下方的景象嗤笑了一声。
巨大的八卦图直接对着独孤求败镇压而下。
明芷心中犹豫一番,没有出手,只是护住了白止与王翦。
而赵焕出手即使必杀,血气如罡,体内穴窍精气盘旋。
对着独孤求败一掌压落。
陈鸿有些愣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
咬了咬牙,同样有一抹白光向着白袍身影汹涌而至。
而最先到的,是赵焕的血色大手。
那道白袍身影几乎没有做出任何抵抗,仍由大手压身。
赵焕神色微变,那本来好端端存在的一道人影,如同泡沫一般轰然炸散。
整片空间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
赵焕很确定,这不是遁法,但是这个独孤求败,就是莫名的消失了。
天上的那一道黑袍人影冷哼一声,压落的八卦图缓缓收拢。
向着四周巡视了一番,冷声开口道:
“独孤求败,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你们天刑楼迟早要被本座亲率‘破晓’众人一脚踏平!”
“那你且来踏平一个试试?!”
本来消失的独孤求败的声音响起,似乎从四面八方传响而来,引得山野震动。
黑袍身影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以为这样本座就找不到你了?!”
道诀掐动,身形化作流光,向着东方飙射而去。
而最慢的陈鸿此时也收起道法,心中暗松一口气。
而对那破晓的忌惮也越发深厚。
那般强势的独孤求败都被人追着打,虽然伤势未愈,剑气崩断是一个原因。
但是刚刚那个黑袍身影,一身修为也是极为恐怖。
“追吗?”
陈鸿轻声开口。
赵焕想了想,摇了摇头:
“如今王都之中还有些空虚,我等不能离开的太远。
陛下应该是不会怪罪的。”
随即起身,走向了白止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