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君自离开学堂,发现村中好多同龄的男孩见到她时,都会这样,是以早就见怪不怪,落落大方的露出笑容。
“我是厉无咎,你好……好久不见。”一阵局促后,厉无咎道。
“我知道你是谁,你把王蛇精华都喝光了,害得大家修炼速度都慢了下来。”
“那个……倒也没全部喝光,当时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就喝多了。”厉无咎摸着后脑勺,面露尴尬。
“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书楼中那本金色的书页,听说你悟出了功法,教教我呗!”
顾银凤剜一眼顾妍君,斥道:
“你这孩子,来帮忙,一个秧苗没插,就惦记上人家的功法,有你这么干的吗?”说话间,她拿起一个装满秧苗的盆,递给顾妍君道:
“赶紧去帮忙!一会天要黑了。”
顾妍君一脸不情愿,不过却不敢违逆,走到水田的尽头,另起一垄,开始插秧。
顾银凤站在田埂上,眉头皱成川字,她拿起一个盆,走到顾妍君的旁边,道:
“你是女孩子,要主动一点。去!你去和无咎一起,这里有我。”
到这时,顾妍君如何不知母亲的意思,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道:
“娘,我不喜欢他,你看他,跟个白面鬼似的,我下不去口。”
“嘘!”顾银凤猛然回头,见厉无咎还在另一头插秧,方才厉声道:“这事没得商量,他除了白一点,哪点不好?到时候抹点油,一等一的美人。再说日子久了,灯一吹都一样,你看这村里,有修为、能干过活的男人还有吗?这男人啊,不光要好看,还得好用。娘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
“可是什么?我告诉你,他娘现在是村长,他嫁过来,便是你最大的助力。”
“村长又不是永远的。”
“是不是,那便更要娶他,他娘上山后,你觉得谁能当上村长呢?”
“娘,就为了你能当村长,就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吗?”顾妍君脸色难看到极点。
顾银凤脸色涨红,骂道:
“你是猪脑子吗?是你,到时候你便是村长。”
顾妍君满脸惊讶,道:
“怎么可能,村长可是要巫圣陛下钦点。”
顾银凤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他现在练气五层,你练气四层,你觉得你们两个将来迈入练气八层的概率大不大。村中两个最厉害的修士都在咱们家,巫圣陛下是傻……那么圣明,不选你,难道还会选别人吗?”
顾妍君眉头深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娘这都是为你好,你将来当了村长,喜欢哪个男人,再纳个小丈夫便是,谁还能说出半个不字。”顾银凤将木盆往顾妍君面前一推,继续道:
“好了,赶紧去,你没见妘家小子看你的眼神,这事手到擒来。”
顾妍君还只十三四的年纪,她从没想过这些,在母亲的催促下,机械地端起木盆,向里厉无咎走去。
厉无咎看似在插秧,但脑子之中,始终挥不去顾妍君方才的样子,她是那样的自信、明媚、散发着光芒。
他忍不住回头,却发现顾妍君向自己走来,一时间如同被人抓包,脸颊发烫,心脏打鼓般跳的厉害。
“我娘让我来帮你!”顾妍君将木盆一放,便来开始低头插秧。
“好啊……谢谢你们!”不知为何,厉无咎心里甜甜的,干起活来浑身充满力量。
二人很快将一垄插完,齐齐掉头继续下一垄。
顾妍君转过身时,发现母亲早已离去,心中顿时松一口气,被人强迫的感觉,让她很是难受。
她心情放松些,过了一阵,突然开口道:
“你当真从金色书页上悟到功法吗?我抱着它睡了一个月,什么都没发现。”
“咳……咳……”厉无咎不待她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
“没事,咳……咳……。”厉无咎想起当初撒的那泡尿,瞬间感觉空气中多出一股淡淡的骚味,再面对顾妍君时,没了最开始的局促。
不过没过多久,当顾妍君递过来一碗水时,一种新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她不光自信、明媚,人还是那样的好。
“来,喝点水,这么多农活,都是你一个男人干,当真不容易。”顾妍君捧着碗道。
“谢谢你,我也是修士,力气可大了。”厉无咎接过碗,明明喝的是白开水,却感觉比蜂蜜还甜。
“力气大就不累了吗?男人毕竟是男人,不过我娘让我多来帮你,你们家以后要是活干不完,告诉我便行。”
“好……”厉无咎脱口而出,又觉着白白受人恩惠不好,于是道:“我确实从金色书页中学到一套刀法,你要是想学……”
“真的吗?你怎么学会的?竟然是刀法,太好了,我家有把祖传的宝刀。”顾妍君大喜,眼中满是激动。
见对方高兴,厉无咎笑的比对方还开心,忙道:
“只需向金色书页注入法力便可,巫圣没有告诉你吗?”
顾妍君眉头微皱,疑道:
“注入法力?我一开始尝试的便是这个方法,但没有任何效果啊!”
厉无咎眉头大皱,他记得他注入法力后,一股意识便涌入脑中,都不需要背,便深深地刻在心中,于是道:
“里面还有一部《金灵诀》,是金系功法,会不会还需要金灵根。”
“金灵诀?你修炼了吗?厉害不厉害?”顾妍君满面震惊,一连三问。
“里面好多我看不懂,万一和那本《葵水培元功》一样,岂不是糟糕!贪多嚼不烂,以后再说吧。”
顾妍君进过书楼,自然也看过《葵水培元功》,当下点头道:
“那倒也是,不过刀法,你可得教我,咱们这也算是互相帮助。”她说完后沉吟片刻:
“嗯……咱们便约每日黄昏后,村西柳树下。”
“好啊,你可不能爽约!”
自这一日开始,每到黄昏时分,厉无咎便会赶到村西,他会穿上平时都舍不得穿的衣服,等待顾妍君的到来。
起初,顾妍君很准时,但七八日过去,难免疲懒。
这一日,厉无咎坐在柳树下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顾妍君的身影,他看着空旷的主街,心中满是担忧:
“她应该是还没吃完饭,过一会就来了。”
“哼,敢爽约,以后不教了!”
“她是不是病了?昨天还好好的!难道她娘不让她出来?”
“就等一刻钟,一刻钟不来,我就走。”
然而直到明月当空,顾妍君也没出现,厉无咎一脸失落,向家中走去。
这一夜,他没有睡好,白天又如僵尸一般熬着,就等太阳落山之时。
“敢爽约,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一招都不教。”厉无咎心中重复了千百遍,但等顾妍君出现的时候,脸上立刻洋溢着笑容。
柳树下,顾妍君面色有些尴尬,解释道:
“我昨天眯了一会,就睡着了……”
“没关系,我见你没来,就回去了!”
“啊!你竟然不等我,白帮你家干那么多活!”顾妍君佯装生气,头扭向一旁。
厉无咎瞬间就慌了,忙道:
“我以后都会等你,不论你来不来,我都会等到月亮出来。”
“哼,这还差不多!”
见对方不是当真生气,厉无咎笑的如花开一般,全然不计较到底是谁的错。
“咱们开始吧!”顾妍君拿起木刀,比一个起手式。
“好!”
柳树下,二人一个教,一个学,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方才各自离去。
回家的路上,厉无咎再也不是白天的样子,他哼着小曲,途中还翻个跟头。
回到家中,他直奔厨房,刚进门口,听见一个声音道:
“这是什么事这么高兴,白天还跟个瘟鸡一样。”
厉无咎见妘天在灶台后烧火,责怪道:
“哥,你怎么下来了,娘不是不让你下床,做饭我来便可。”
四年过去,妘天依旧面色发黑,一副虚弱之像,他添一把柴,道:
“我就是算着你快回来了,提前烧个火,老躺在床上,难受的很。”他说完后,继续追问道:“你说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妘天摇摇头,道:
“无故发笑,不是成仙,就是思春。”
厉无咎瞬间脸就红了,忙辩解道:
“什么思春,我还小,倒是天哥你,是不是该嫁人了?”
妘天原本还有些笑容的脸,瞬间凝固起来,冷冷道:
“我不嫁人!”
尴尬的话题,瞬间让气氛冷下来,兄弟二人心中都藏着心事,直到妘海英回到家中,方才将沉默打破。
又过了两日,春种基本结束,厉无咎闲暇的时间多了,却并不开心,以往他白天晚上都能见到顾妍君,现在却只能傍晚时分才能见到对方。
前后也只是十来日,厉无咎心中最初的好感,渐渐变成了喜欢,而喜欢又如同毒药,钻进每一个毛孔,让人朝思暮想,抓耳挠腮。
他初遇情事,面对层出不穷、铺天盖地的感觉,全无招架之力。
一心只想着能和心上人天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