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兆笛一怔,是啊,见到白未名,他激动什么呢,所有的不幸,所有的害怕,都是因这个老王八蛋而起的。
白未名从轿内拿出两柄软剑,笑道:“算你来得及时。”
温兆笛心想,这老东西果真是要去衙门,不由得暗暗乱骂,从白未名的祖宗八代,操到白未名的下一代,仍觉得不解恨。
白未名吩咐轿夫先走着,他跟温兆笛有话要谈。他并没有把剑还给温兆笛。温兆笛又不好索要。
两人就如闲庭散步一样漫不经心,温兆笛道:“老先生,花想容已经来到景安了,杀你老人家的事,是不是可以缓缓?你老人家再享两年清福。”
“刻不容缓。什么清福?我几个儿女,都在享福,只有老夫成天东奔西忙。多活两年,就是多替他们当两年牛马,不行,我必须尽快死去,你给我认真一点,努力一点,赶紧把我杀了。再者说了,不就是那个臭丫头过来了,所以你害怕了吗?你一个大男人有没有骨气?”白未名毫无表情,却不容置疑道。
温兆笛痛不欲生地道:“可是花想容盯得很紧啊!我就是怕她啊!那丫头的眼睛可毒啊!”
白未名怒道:“真没出息,你杀人又不是给她看的,你们又不是夫妻,难道她还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不成?”quya.org 熊猫小说网
温兆笛暗骂这老杂种不可理谕,可嘴上却极力做出合理的解释,既要躲开花想容,又要寻找到白未名殊无防范的时候出其不意地下手,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了。
白未名一点都不肯松口,很顽固地认为,当刺客本来就是一件难度很大的事,杀鸡就没有难度,可是,谁又愿意花五千黄金,去请人来杀只鸡呢?作为一个刺客,每单生意都意味着一次新的挑战,挑战肯定会有难度。
温兆笛这一刻中,恨死白未名了,可是,他的内力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可以隔山打牛,把这老家伙杀死。
现在,他只有拿出一个想了整整一上午的方案,完全以一种商量的口吻道:“老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当个跟班跑腿儿的……”
白未名一下站住,侧头盯着温兆笛,眼中透出一精光,咄咄逼人。
这个阵势吓得温兆笛不由得后退一步,颤声道:“你以为如何?”
白未名冷笑一声:“嘿,当刺客当到你这样下贱无耻的地步,倒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了只是十八般武器非要练剑,下贱啊!”
“现在我也不怕您笑话,我如今不怕背上下贱无耻的名声,这一回,已经领悟到刺客的真谛,越是下贱无耻,越是容易化有形于无形。”温兆笛急忙申辩道:“我跟着您跑腿,既能躲过花想容的追踪,又能在您不备之时,趁机下手,这样,杀死您的机会更多,把握更大,不是很刺激吗?”
他觉得这差不多能称着是两全其美的方案。
白未名真的生气了,一口唾沫吐在温兆笛的脸上:“呸!刺激个屁啊!我希望我死得轻松一点,你居然想出这种主意。你成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明知道你要杀我,我能轻松吗?每时每刻茶饭不思,坐卧不安,都在提防你这狗杂种杀我,你还能得逞吗?你下不了手,还成天吃我的喝我的,我欠你的?”
“我!”
温兆笛大失所望,为求到这个机会,他动了很多心思,甚至把一些行刺的细微末节都想到了,怎么勾引出白未名的睡意,又怎样趁他打呼流涎水的时候动手,又如何全身而退。
但是,一上午的心血,却叫白未名几句话否决了,温兆笛从失望变成了绝望,怒道:“白未名,你别逼我。”
白未名眉毛一挑,笑咪咪地问:“逼你怎么啦?你小子有能力反驳我呀!没种的货!”
温兆笛一愣,是啊,别人武功高出他十倍不止,他能怎么样呢?只能是这样没种了。
白未名续道:“不过,如今你提醒我了,我还真得逼你。你那群女人及其王八糕子又挑食,又挑住,我养的时日越长,耗费的银子越多。迟早有一天会倾家荡产。你必须在三五日内,把我杀了。”
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更大的麻烦吗?
“老先生,能不能宽限几日,花想容就在景安啊……”温兆笛哀求道:“若是贸然出手,我就真的是自寻死路啊!”
白未名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价钱方面,你是不是该打个折,把我杀死后,那余下的两千两黄金,我就不用付了。你看呢?”
“没问题!”温兆笛这会儿是想保自己的命,对那黄金能否收到,早已不着考虑,于是急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行,你的为人不可信赖。”白未名摇头,他对温兆笛的不好的说法很多。
毕竟,在他看来,这作为制造耸听危言和给惊险评书提供来源的刺客,个个都该坚忍不拔,出言如山。可是,温兆笛完全不合格,主意老在变,从那天夜里他想逃跑就可看出来,这不是一个坚守信誉、意志坚定的好刺客,完全是滥竽充数的家伙,混迹于刺客这个行业继尔沾污了刺客这一响当当名声。如果不是那晚他白未名有先见之明,岂不是就白白丢了三千黄金了。
“不,我发誓,绝不会向白家后人索要银子,如有违誓,天诛地灭。”温兆笛扑嗵一下跪在地上,指天发誓。
白未名死后,他白未名这才相信了,笑道:“好哇,临死之前我还给子女多留下两万银两,也算是德披后代。这样,多给你两日,七日之内,你要是再不出手,你的家人就要开始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温兆笛抬头看着他无赖的笑脸,很是愤怒:“两千黄金啊,就买得两天的功夫?”
白未名沉声道:“怎么?还不满意?那你出三千黄金,请我杀你好了。遇到你这种刺客,真倒霉,可你遇到我这样的刺客,却是天大的福气。我保证不讨价还价,你想什么时候死,我就让你什么时候死。”
温兆笛悲从中来。
他不想死啊!
可是现在他已经掉进陷阱里面无力自拔,任人宰割。除了依从白未名,没有别的选择。
白未名把两柄软剑递出:“拿着你的剑,我这就去棺材铺订棺材去,七日之内,我要还没有死,你不仅要按我的棺材本的十倍赔偿,还要把你夫人孩子们吃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明白吗?”
温兆笛应了一声:“明白!”现在的他,除了服从,好像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从白未名手中接过剑,叹了口气。
白未名又道:“我先给你说好,我订的棺材是柳州木所制,三百两银子一口。别以为我想死了,就会对自己马虎。哈哈……哈哈……”
温兆笛就在他得意忘形大笑的时候,猝然一掌拍出,砰地一声,击在白未名小腹之上,另一手软剑刺出。
这两招虽说一前一后,可是,却快得象没有先后分别,若是一般人早就受伤了,可是这个老家伙却是个例,那软剑刚递出半尺,就再也无力朝前刺。
那一掌贴在了白未名小腹上,怎么也拔不出来,一道巨力犹如洪水般冲击着胸口,温兆笛一口鲜血喷出,溅在白未名的长袍之上。
“哎,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呢?现在你弄脏我的夹袍了,这个帐又怎么算?”白未名大怒道。
在白未名说话之间,温兆笛这才撤下手掌,人往向一扬,摔倒在地,心中难过,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白未名愤恨不已:“我让你出其不意杀我,你却屡屡弄伤自己,七日之内,你怎么杀我?你太令人失望了。”他说罢,拂袖而去。
温兆笛说不出话来,他被对方内力还击,五脏六腑早是七荤八素,脑子里一片浆糊,浑浑噩噩。
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这老家伙武功太过高强,他无论如何也是杀不了的,所以,剩下的那七天时间,很可能就是让自己再多活一会儿。
温兆笛任命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调息着真气,将那些被击得散乱不堪的真气聚集在气海穴间。
就在这时,听到白未名的声音传来:“啊,原来是容姑娘啊,咱们又见面了,幸会啊幸会。”
“我去,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温兆笛心神大乱,刚聚集的一点真气,又不知散入到何处去了。
又听花想容说道:“你说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温兆笛要杀你,你为什么不拿他报官?”“哎,这个嘛,太过于麻烦了,再者说了,我是规矩买卖人,不轻易打官司得罪人。对不起,我还要去照看生意,欢迎您有时间来尝尝我们望月楼的菜。”
接着就听脚步声起,显是白未名追轿而去。
不过瞬间,就看到一个笑吟吟的面孔出现在温兆笛的眼前:“温老板,怎么又是下跪又是暴起杀人。你怎么会杀他呢?不是他雇你的吗?”
http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