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号圆寂,翻天覆地。
大和尚手持两把板斧,一路杀了上来。
一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大明第一杀神,来了。
斧口卷刃。
大和尚弃了板斧,指着龙知县便骂:“狗官,你可认得洒家!”
杀气腾腾,吓得狗官说不出话来。
“轰!”
大和尚一跺脚,楼梯塌了,断了这些人的后路。
他是拜金钱庄的大主顾,一掷千金,与田阡陌、魏仁民、龙知县等人多次会面。
不说别的,就大和尚那万中无一的样貌,见过的人绝难忘记!龙知县焉能不识?
“和尚的生意,你也敢做?还是个……疯和尚,”大内密探潘涂冷冷道,“和尚有钱,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龙知县支支吾吾,不敢多言。
“你看他花和尚的样儿,没钱才奇怪呢。”御史迟史笑道,有恃无恐。
“狗官!田阡陌人呢!洒家要见他!”
大和尚一声吼,整个鸳鸯阁都震动了。
“对啊,田阡陌人呢?厂公说了,他的拜金钱庄太能赚钱了,要我亲自来见见他。如果可以,这好事必须全国推广啊!哈哈!”御史迟史道。
“启禀大人,田阡陌他连夜回老家去了。大人您有所不知,有人诬告他杀人,”龙知县道,“您说,首富能杀人吗?经过我们严密的调查啊,证据不足,直接就给放了。”
“还有,前两天,有几个泥腿子当街议论厂公,下官立即就割了他们的舌头,重打一百大板,您猜怎么着,死啦!哈…噗……”
龙知县刚笑了一声,便吐着血飞了出去,死了。
大和尚嫌弃地拍了拍袖子,金刚怒目,俯视众生。
“你到底是什么人?”潘涂冷冷道,准备拔刀。
大和尚一招手,故意道:“来!你过来,洒家单独说给你听。”
潘涂的脸刚凑过来,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
“你们刚才说的话,洒家都听到了。大明有你们这样的狗官,都快成‘大黑’了!”大和尚毫无顾忌,痛斥道,“你们不死,大明就要死了!腌臜的狗官!”
迟史嫌弃道:“哼,满嘴污言秽语,泥腿子,就是脏!”
“你这赃官,猪狗一样的东西!洒家再不讲卫生,也比你干净得多!”大和尚说着,便要上去揪他衣领。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拦在了大和尚面前。
来人不男不女,估计是东厂的人。
此人名叫郑关燕,号称东厂第二高手!与人交手,从无败绩。御史迟史有他保护,难怪这么有底气。
潘涂缓缓走到迟史身边,说道:“这次闹大了。大内密探,可不止出动了我一个。这个大和尚,只怕也是京里来的。”
“大内密探?都有谁?”郑关燕一开口,果然是公鸭嗓。
“司马轻鸿,”潘涂摩拳擦掌道,“说实话,我很想知道,我和他到底谁更厉害?凭什么,他能坐第四把交椅?”
“你难道想说,他就是司马轻鸿?”郑关燕笑了。
“司马轻鸿我见过,哪是长这样?就算会易容术,也易不成这样啊,哈哈!”御史迟史也笑了。
司马轻鸿是有名的美男子,长得可没这么凶。
“除了司马轻鸿,还有谁?”郑关燕似乎对大内密探很感兴趣。
“你知道的,我们大内密探平时见不到人。尤其是排在前几位的,更是神秘。我只见过我们的头儿,是个……”
潘涂不再说下去。他的刀刚一出鞘,便被郑关燕死死抓住。
“你们?”御史迟史吃了一惊。
“大人,这潘涂,早就被锦衣卫收买了!他既不是大内密探的人,也不是咱们的人。”郑关燕道。
“潘涂!你这个叛徒!”
“那个死太监势力太大了!先杀了你这狗腿子,免得他太嚣张。去死吧你!”
潘涂另一只手反手拔剑,一剑刺向御史迟史的咽喉。
“噗!”
血花。
不等郑关燕出手,大和尚一脚踹出,踢飞了潘涂。
“疯和尚!你到底哪头的!噗!”潘涂一激动,又吐出一口血来。
“洒家可不像你们,”大和尚怒斥道,“看看你们,就是最脏的猪圈,也没你们这些人脏!呸!腌臜的狗官!”
“你是东厂的?东厂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有男子气概了?”潘涂讥讽道。
“他是钦差,代表了大明,你凭什么杀他?”大和尚可不管东厂与锦衣卫的恩怨。
迟史正得意,大和尚大踏步上前,一下便撞翻了郑关燕。
郑关燕身在空中,口中、袖中暗器连发。
大和尚铁袖一挥,打掉暗器,一个擒拿手抓住郑关燕,猛地砸向御史迟史。
所谓的东厂第二高手,如此“不堪一击”。
大和尚一脚踏住那御史,喝道:“司马浮那孩子,问过我一个问题!”
“砰!”
御史迟史被一脚踢出,正好跪在烹煮肥肉的大锅前。当官的没了倚靠,终于怕了。
“阿弥陀佛……”大明第一杀神,难得口称佛号,悲悯起来。
锅内,人头尚未烂。
“百官烂了,有御史。”
“御史烂了呢?”
大和尚双手合十。
“人有精气神,修炼精气、精神二物,乃是修仙之基。精气、精神相合,玄功便成。”郑关燕忍痛站起身来,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目光中一道杀气。
“砰!”正在烹煮人头的大锅登时爆裂,滚烫的油水好似雨落。
大和尚不动如山。他不会超度之法,只是在为枉死的百姓默哀。
大内密探潘涂识得玄功之法,大惊。如此强大的精神之力,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郑关燕专修精神。其心念一动,精神之力可飞出一丈开外,连铁锅也能震碎。如此实力,难怪他从无败绩。
“你浑身都是浊气,内力杂乱,全凭一身蛮力,逞一时之勇。说吧,是你自裁,还是要我动手?”东厂的人,一向倨傲惯了。
郑关燕随手一扔,一把宝剑正好砸在大和尚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和尚纹丝不动,虔诚默哀。
“好个木鱼脑袋,呵。”
郑关燕也不手下留情,全力施展玄功。
一时间,周围的杂物全都飞了起来。连大内密探潘涂也是身不由己,双脚离地。
大和尚依旧不动如山岳。
一炷香后。
金刚怒目佛有火,两道精光爆射而出。
郑关燕在东厂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是被大和尚的杀气吓到了。
大和尚一眼便看出,郑关燕脚步虚浮,连马步都站不稳。
“兀那太监,你说的洒家不懂,听着像是走捷径的邪功。出来打架,基本功都不练,你师父怎么教你的?”
大和尚的傲气也上来了。他纵横江湖,别的不骄傲,唯独对自己的武功自信异常。
“你,已经死了。你的内脏,早已被我玄功震碎。”郑关燕不知哪来的自信?
大和尚一身混元真气,跟个没事人似的。
一晃眼,郑关燕已被揪住。他眼看着对面一拳打来,闪躲不开。
东厂第二高手,卒。
御史迟史抖若筛糠,跪地哭喊道:“好汉饶命!饶命!你不是说,我代表了大明,饶命啊!”
“说说而已,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你这狗官,说话几时算过数!饶你?那谁来还枉死百姓的命?”
大和尚捡起地上宝剑,一剑剁下。
御史人头落地。
复一剑,龙知县的头也掉了。
大和尚好生收起无辜百姓的尸骨。
他另外架起一口大锅。
锅内,汤汁煮沸。
大和尚将御史迟史和龙知县的无头尸体洗净,扔了进去。
“打一架,饿坏洒家了。”
整个大明,到处都写着“吃人”二字。
一旁的潘涂见了,吓得不敢动。他,最爱吃人头。
和尚吃肉,大快朵颐。
壮志饥餐贪官肉,笑谈渴饮污吏血。
转眼,汤汁都见底了。这食量,怎么可能是凡人?
“嗝!没饱,”大和尚看了郑关燕的尸身一眼,说道,“洒家不吃了!”
他只吃贪官污吏,还有那特别坏的奸商。
飞鸽。
这是大内密探专用的信鸽,潘涂一看便知。他正要取信,早被大和尚一把夺去。
信上的字,密密麻麻。
大和尚不识字,又把信给了潘涂,问道:“你也是大内密探吧,给洒家念念,上面写了什么?”
“什么!你是……”
“洒家也是大内密探,怎么,不像?”
“像像像!伍大人有令,不得……不得杀害钦差迟史。”
“姓伍的,洒家杀都杀了,还听你的?此等贪官不除,留着过年吗!哼!”
“根据探子来报,东厂第二高手郑关燕与钦差迟史同行。此人武功极高,不在司马浮之下,请您……请您务必小心,不要暴露了身份。”
“第二高手?来就来呗,洒家还能怕他不成?就是那东厂的头头来了,洒家也照打不误!”
可怜的东厂第二高手,还没来得及报上名号,就被大和尚送回了老家。
“还有最后一条……”潘涂瞬间愣住,眼神中满是惊恐。
“这姓伍的还有什么事!”大和尚不耐烦了,一把扯过信来,看到了一行标记。
长剑出鞘。
潘涂出剑的速度,一向很快。
“这么近的距离,你不可能躲开,你太慢了,哈哈哈哈!想杀我?我先弄死你们!下一个,就是司马轻鸿那臭小子,他凭什么爬在我头上!凭什么!”潘涂如癫似狂,得意道,“你知不知道,我可是锦……噗!”
潘涂被大和尚轻轻打飞。
闪电般的暗器,贴着潘涂的脸划过。要是再慢半拍,潘涂已被人灭口。
刚才那一剑,正好刺在大和尚的肥肉上。他肌肤之间到处充斥着混元真气,神兵利器难伤。
“敢在洒家面前耍花样,滚下来!”
大和尚真气疾吐,一掌拍飞窗户,一把将那屋檐下的小人拽下。
飞鱼锦衣。
“原来是锦衣卫。”
锦衣卫摔在地上,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我们……我们来晚了。”
“别说了!晦气。”
大和尚无视锦衣卫,径直奔向潘涂,一把将他拎起,说道:“他姓伍的,没资格对洒家发号施令。不过,你身为大内密探不杀贪官,杀百姓!你也别活了。”
潘涂还没来得及开口,早被大和尚一刀剁了。
“你比司马浮差远了。”
御史迟史、龙知县、大内密探潘涂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死得一点也不冤。
庚子,灭门。
这次被灭的,是衙门!
大和尚挽了三颗人头,便要离去。
下去的楼梯,已经坏了。
这里是顶楼。大和尚不擅轻功,可把他愁坏了。
木鸢升起。
登云梯也靠了过来。
“诶!独孤……”大和尚大喜过望,随即一愣,笑道,“哈哈!洒家看错人了!哈哈!”
陆沉,司马轻鸿,还有骑着飞天木鸢的独孤澈,来与大和尚会合了。
顶楼的入口,写着“朋党”二字。
锅内,百姓的白骨犹在,等待安葬。
而那御史迟史与龙知县的骨头,早就烂透了。
百官烂了,有御史。
御史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