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如水，张伯啸明明想克制，却忍不住索取更多。
晨光刺破云幕时，张伯啸猛然惊醒，他昨晚究竟做了什么，扶柳是他认定的妻子，可他却在婚前轻薄。
他怎么能那样对扶柳！
明明对她满是联怜惜，可现在他不能给扶柳一个光明正大的缘分，这同禽兽有何不同？
张伯啸揉着胀痛的额角，他想要道歉，甚至不谢不敢去看床上另外一人，低声道：“对不起，我……”
我会娶你还是什么？这样简单一句话真的可以抹掉昨晚的所作所为吗？
扶柳没有开口，张伯啸越发懊恼，慌忙抬起头，却发现屋内只有他一人。
他的愧疚，后悔全然没有被想看到的人所知道。
扶柳去哪了？
张伯啸越发紧张起来，谁能告诉他扶柳去哪了？
她是不是走了？是不是对他失望，所以才离开。
慌忙起身的张伯啸甚至没有收拾好衣服就这么跑了出去，路上遇到张钧，他匆忙道：“柳娘子呢？”
张钧奇怪道：“柳娘子不是在照顾你吗？”昨晚张伯啸和云馨郡主一同归来，张钧看到便知道大事不妙，云馨郡主又说了那样的话。扶柳没有追问，没有哭诉，只是一个人照看张伯啸，仅这一点，张钧便认定扶柳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值得张伯啸这番喜欢。
这般想来也很不公平，女子的好往往只能被极少数人知道，能被传扬出来的只是极少数，而很多男子不过一点不同便被大肆宣扬，在张钧看来也有些可笑。
张伯啸和张钧都这般想，可他们二人却不能改变众人的想法，在多数人眼中扶柳依旧是自甘下贱的烟花女子，高攀张伯几乎称得上‘丰功伟绩’，若是还想要太多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徒惹人厌弃。
“照顾我？”张伯啸还没反应过来，他只记得昨晚和扶柳的温柔缠绵，此时听到张钧说起照顾二字当即察觉到不对。
“昨天发生了什么？”
张伯啸竟然不知道？张钧一时有些无奈，不是他说，自家这位族兄哪里都好，世人交口称赞，偏偏在某些方面令人着急。
昨晚张伯啸和云馨郡主的事情，幸好马夫聪明，直接将车停在内院，若是在外面少不得被人知道，到时候他和云馨郡主的婚事自然是没有转圜余地。
余地？张钧苦笑，昨晚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机会，云馨郡主一个弱女子，总不能逼她去死吧。
张钧轻叹一声，拉着到处找人的张伯啸，轻声说了昨晚的事情。
随着张钧的讲述，张伯啸终于反应过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官家突然设宴，君命难违，张伯啸本想去请杨修，可官家派来的宦官却没给他这样的机会，只说官家等得着急。
事有反常即为妖，张伯啸越发抗拒，可宦官态度强硬，张伯啸被赶鸭子上架。
到了地方，张伯啸一眼看到等待已久的英王，他当即便要转身，官家来了。
官家在，张伯啸只好叩拜行礼。
老态龙钟的官家态度意外和善，连带着英王态度也好了许多，张伯啸说起婚事半点不见害羞，只想早日解脱。，谁料英王态度竟然很不错，满口说着客气话。
这倒是和张伯啸了解的不同，先前英王态度强硬，就连云馨郡主也说过一些，为何现在这般温顺？
还是说，官家到底看重他，不愿意逼他？
会骗人的人技术高超，饶是张伯啸早有警惕之心也被绕了进去，宾客尽欢，官家甚至让人上酒。
此时的官家似乎全然忘了太子崩逝的消息，主动举杯道：“满饮此杯。”
张伯啸哪里能拒绝，当即饮下，有一就有二，张伯啸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而云馨郡主何时出现，他也不知。
喝到最后，张伯啸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方才那样多的酒中，似乎有一杯酒格外的甜。除此之外，张伯啸还觉得自己现在热得厉害。
他又不是什么无知孩童，自然察觉到不对，此时也顾不得礼仪周全，匆匆起身离开。
官家似是放心不下张伯啸，开口让云馨郡主送他。
云馨郡主乃是女子，如何能送一个外男，可当时的张伯啸竟然没有察觉到不对，就这样带着云馨离开。
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张伯啸想来只觉得头疼，竟是什么记忆都想不出来。
“云馨郡主，她……”张伯啸什么都不知道，便只能问别人。
张钧几乎是在用惋惜的目光看向张伯啸，点头道：“昨晚你醉得厉害，似乎将郡主当作了柳娘子。”
“衣衫不整。”
听到这样的话，张伯啸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呢？云馨郡主和柳娘子全然不同，他怎么会认错？
“有大夫来过吗？”此时此刻，张伯啸依旧不放弃，他觉得昨天的酒定然不对。
惋惜转为冷静，张钧一字一句道：“大夫来过，不过开了一剂解酒药，只说醉得厉害。”
张伯啸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也就是说他在酒后轻薄了两位女子。他竟然是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眼看着张伯啸几乎要倒地，张钧赶紧将人扶起来，劝道：“还不晚，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你还有机会，我们还能再努力。”
事情真的还有转机吗？
从他听从圣命进宫的那一刻，结局早已注定。
纵然马车到了府内又如何，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流言总是漫天飞舞，却不知道从何处传来。
“这件事，柳娘子知道吗？”这句话，张伯啸早就该问的。
他明明知道知道答案，却还抱着侥幸心理。
“知道。”张钧不敢再看张伯啸，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眼睛，如今全是愧疚之意，而心爱女子看到最难堪的一幕，张伯啸如何能抬起头。
果不其然，扶柳已经知道，知道他是个伪君子，是个说话不算话的畜生，她就这样离开，挺好的。
挺好的。
“阿兄！”张钧的声音突然拔高，眼前有血色出现。
原来是张伯啸口吐鲜血倒下，再无半分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