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仇这才如梦初醒,一马当先就往外跑。“等等我,钱大哥!”方毫喊了一句后,也是匆匆跟了出去。
文范嵩正言道:“除掌旗使以上,其余无关人等一律出去!”文菁听闻,正要和徐晟一道出去,却听得方百花道:“小丫头,你留下吧!”
文菁看着父亲一脸严厉的神『色』,不敢再提让徐晟也留下来之事,只得在他耳边道:“晟哥哥,你暂且先等会,一会我来给你准备晚饭!”
教众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陈箍桶吩咐了两人先把钱堑的尸体抬出密室,准备来日厚葬。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文范嵩将密室的门关紧,问道:“阿哼的背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点苗头都没有么?”
“爹——”文菁小声道,“都怪女儿!我先前只是怀疑他,应该果断一点,早让姨姨采取行动的。”“丫头,不怪你!是我大意了,应该派人直接控制住他的,如果那样的话,阿哼就不会有来突然袭击你们的机会了!”方百花却也是揽起了责任。
“都别急,你们两一个个说给教主听!”陈箍桶劝道。
文菁且把自己对丐帮的误会、立圣女的流言和血洗炉峰山几件事的分析说了一遍,并联系去年发生在百花山庄的事情,把重点怀疑的对象列在了哼哈二将身上。由于血洗炉峰山发生之时,阿哈又与其他几个掌旗使在一块,不具备作案时间,所以她让陈箍桶和吕锵二人去跟踪阿哼,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文菁说到这里,方百花道:“丫头,你这边没问题。昨晚和今早你们都不在这儿,都是我做了错误的决定!”顿了顿,接着说道:“昨天傍晚,陈、吕二位掌旗使突然来向我禀报,说跟踪到了阿哼的异动。当时我还惊讶两位掌旗使为何有先见之明,后来才知道是小丫头的安排。”
“陈伯伯,吕叔叔,阿哼却是出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文菁突然问道。“我们看到,他主动跟踪两个道士,看样子似乎是不怀好意!”陈箍桶道。
“道士?”文菁惊疑道,“是云霄派的么?”“没错!”陈箍桶应声道。文菁暗道:“果真是阿哼按捺不住,要对云霄派的人动手了么?”
陈箍桶接着讲述:“后来住店,到了后半夜,我们察觉到阿哼又突然悄悄溜了出去。悄悄跟着,发现他来到那两个道士住的房前,悄悄点了一支『迷』香。我们二人见事不宜迟,只能私下一块布,蒙了面来阻止他。两人联手,总算是把他打跑了。今早回来,我们把这些都禀告了右使,让她来做决议。”
方百花叹道:“这就是我处事不妥当的地方了!因为小丫头之前和我说过,所以靠近晚上点就把几个掌旗使都召集了过来,准备当面戳穿阿哼!”
“那——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文菁问道。
陈箍桶摇摇头,道:“甜煞星把我们唤来后,直截了当地问阿哼:‘一月二十日,你到底在哪里?’”“那他是怎么回答的?”文菁急切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他并没有回答!”方百花显『露』出遗憾的表情,道:“阿哼当时满脸通红,瞠目结舌地答不上话来。紧接着他就夺路而逃,在帮源洞口对正好回来的小丫头发动了突然袭击,之后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文范嵩一拳重重地扣在桌上,由于用力过度的原因,桌子竟然断成两半。随着那“砰”的一声,文菁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随后,文范嵩却平静地说道:“传我命令,明日给钱掌旗使举行全教最高仪式的厚葬!厚土旗掌旗使先由特使尘了兼任,洪水、烈火二旗,等把哼哈二将查清楚后,再作决议。”听到他下了命令,几人都渐渐散去。
“菁菁!”文范嵩叫住了文菁,说道:“不要自责了,至于钱家的恩情,为父自有主张。”听他这么一说,文菁总算释然了些,心中暗道:“阿哼已经『露』出了狐狸的尾巴,或许真相就在眼前了,就看吴叔叔那边有什么发现的了。”想到这里,她自去寻徐晟了。
因为距离入周侗门下的文考已是越来越近,文菁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来教徐晟。一早,徐晟却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不知是因为昨日之事还是没有抓住真凶,寻思道:“得想个办法让菁儿散散心才行!”便道:“反正也是临时抱佛脚了,过几天的文考且听天由命吧。早听说杭州西湖的大名,不如咱们去那里转转吧?”
文菁听了,蛾眉稍稍有所舒缓,合上手中的《孙子算经》,微微笑道:“也好,既然晟哥哥想去那里,咱们这就过去吧。毕竟,来杭州如果没去西湖,就稍显遗憾了。”
玉簪还未从扬州回来,二人只得牵来那匹普通马,依旧是共乘一骑,朝西湖而去。
“处处回头尽堪恋,就中难别是湖边”,此刻的西湖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春风拂面,碧水蓝天,鸟语花香,把整个西湖点缀得温柔而惬意。当然,更让徐晟陶醉的,还是让美景都只能成为衬托绿叶的眼前之人。
来到西湖,本来可以直接去湖心岛,在那住上两日,直接为周侗的七十大寿做准备。但文菁想到外公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性』格,提早过去,他定然不在那里,也就作罢。
二人沿着湖边走了转了大半圈,来到南边的“花港观鱼”景观。花港观鱼是西湖十景之一,顾名思义,是由“花、港、鱼”组成的风景。此刻已过了午时,二人不免感到有些饥渴,就近在路边小店里坐下,准备吃完再游。
刚坐下不久,就见一高一矮两个僧人进得店中。二人本不以为意,过了一会儿,徐晟却瞥见那两个僧人时不时朝这边瞅来,心中暗道:“这两个和尚却是什么道理?”
其时道教为盛,前天子在位时就自称“教主道君皇帝”,他既是教主,又是道君,最后才是皇帝。自打重用云霄派林灵素之后,更是大行其道,原先历朝历代大肆宣扬的佛教反而不受待见。佛教的没落意味着很多寺庙将僧人遣散回家,本来人就少,出来办事的就更少了,所以一打见到这两个和尚,二人就感到有些奇怪。
吃了几口后,那两个和尚愈发肆无忌惮,几乎是盯着文菁了,同时还一边点头,窃窃私语,说着诸如“没错”、“就是”之类的。见此情景,徐晟的愤怒之情已是溢于言表,几乎登时要发作。
文菁知道他为何如此,心领的同时却是握住他的双手,嫣然笑道:“晟哥哥,这么多人看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前也不见你像今天这般生气啊!”
徐晟轻轻松开右手,将盏中甚是无味的残茶一饮而尽,自嘲道:“可能是最近烦心事比较多,有些戾气吧!”文菁将侧鬓的几丝秀发捋到耳后,慢慢前倾,靠到他眼前,轻声道:“那就——让菁儿的柔情来化解这一切吧。”
徐晟心中一热,要不是在外面,几乎立时要把她抱在怀里,用心去感受那亲密的温暖。
望着他难以言状的表情变化,文菁抿嘴一笑,更加压低了声音道:“晟哥哥,一会无人的地方,就让你抱我……”“菁儿,你怎知我的心思?”未等她说完,徐晟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文菁双眸明亮,只是凝视着他,用深情替代了回答。
这个时候,徐晟猛然瞧见那两个和尚站起身来,径直朝这边走来。他心中一惊,立刻让文菁握着的一只手松开,坐直了上半身,拿起碗筷,假装吃饭。
待到两个和尚走到跟前时,徐晟将已是空空如也的茶碗再次端在了手中,头都没有抬起,问道:“不知两位有何见教?”
那两个和尚却不再盯着文菁,而是互望了一眼,齐声道:“二位施主,小僧所在六和塔住持有请——”
“六和塔住持?”徐晟愕然道,“那位大师我们认识么?”“施主不认识住持,住持却认识施主!”其中高的和尚道。
“那如果我们不愿意去呢?”徐晟握紧了拳头,不卑不亢地问道。“那只好由我们师兄弟请二位施主过去了!”那矮的和尚道。
简单的一句话,已然让徐、文二人感觉到了硝烟一触即发。徐晟冷冷道:“既然如此,只好看二位请不请得动了!”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要和他们放对的姿势。
那两个和尚却是双手合十,道:“二位施主——”话未落音,就一人使拳,一人使掌,一左一右朝着文菁袭来。
坐在徐晟对面的文菁也早已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早有防备的她一个闪身躲过后,拈起藏于袖中的一枚石子,朝着矮的和尚打去。
石子迅疾飞出,“啪”的一声正中那和尚的脸上。那高的和尚兀自一惊,还未来得及去看矮和尚,徐晟已经一个横腿扫过,紧接着又是一记回拳,击中他的后背,正是『迷』踪拳中的“豺狼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