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用心计、寻人者

假楚侗瞪了两眼问天生,愤然又道:“掌宗执事召集了所有堂下的同袍、门人,暂代宗主之职,说我骊山宗大限之期已至,若想保住骊山宗,必须最快寻得天下至宝麒麟甲。

不过我听其他同袍讲那麒麟甲本就是个摸不着影儿的传说,谁都没见过,哪个又知道世间到底有没有这宝贝。

不过,掌宗执事对此却言之凿凿,直说麒麟甲名副其实,如今就藏在青都河府之中,只是那河府实力雄厚,固若金汤,若凭骊山宗实力上门索要夺抢也不是不可,就只是怕,夺了麒麟甲,骊山宗从此之后也将元气大伤,不光如此,掠夺恶名一出,骊山宗一门在这青都地界将再无法立足,更况那老宗主仁义之名遍散天下,决然不容自己门人作此恶事。

无奈之下,掌宗执事唯图智取,于是他想到了一人,可解此事。”

假楚侗说着目光一转落在问天生的连上,看的十三一脸茫然,道;“那人是谁?你看他作甚?”

假楚侗叹息一声,道:“此恶贼该死不死,竟还有点用处,他便是我掌宗执事想到的那人。”

十三一脸茫然,目光冷峻的盯着问天生道:“你一个夺命谷的恶贼,久在陆路,竟还能帮上这青都骊山宗的忙,是我小瞧了你,还是他胡说八道,故意乱说?”

问天生一听紧忙道:“十三大侠见谅,其实这乜汉所言亦未失实。”

问天生说完,长叹一声,道;“我夺命谷问家与这河府岳霖家乃三代表亲,我与现今的河府老爷岳霖灼更是手足情深,从小要好。”

十三闻言一惊,他倏然想起了岳霖兄弟,尤是那令他念念不忘的小朋友岳霖悠然,万没想到他们之间竟还有此关系,世间事可还真是奇妙,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假楚侗听完,兴致昂扬,全然忘了先前的不快以及心中的隐忧,双手一拍,道;“没错,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我掌宗执事才决意寻他来做说客,从中斡旋,纵使说客不成也要不择手段逼迫他就范,夺来麒麟甲。总之,我骊山宗索拿麒麟甲,势在必得,绝不容半点闪失,否则骊山宗上下便即毁在我辈,千古罪名,谁都担待不起。”

假楚侗说的傲气凛然,言语铿锵,竟把一门强盗事说的如此名正言顺,慷慨激昂,倒也令十三刮目相看,十分佩服了。

问天生听罢此言,脸色铁青,用手连连点指假楚侗,怒不可遏的道:“可恶乜汉,你们打得好主意,真是气煞我也,若非······若非我这一身本事,哎,定将尔等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不可!”

十三蹙眉,皱眉冷对,本想问寻一下他是如何到了这步田地,就听假楚侗怒声道:“死恶贼,你也不要跟我发狠赌愿,你当我愿意千里迢迢的出海去陆路寻你?所有一切还不都是受人逼迫,身不由己。”

假楚侗说完,看了一眼十三,道:“你还要不要听,我是如何寻到这个恶贼的?”

十三没想到,事已至此,这个假楚侗竟然来了兴致,自己不去追问,他倒主动开口讲述了,也罢,就顺便听听吧,是以微微颔首,道:“继续讲!”

假楚侗点头,双手一背,踱步雨中,如释重负的道:“我心中虽有不愿,但毕竟初涉陆地,心中满是新奇,见那地大物博之中更有奇闻异趣惹人流连,欢愉数日终于用心打听,却怎料,世人一说这恶贼以及夺命谷的名头俱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其之恶毒,天理难容,惹得我真想一剑把他们的脑袋给割下来当球踢。”

十三猝然失笑,他没想到这个假楚侗竟然还挺正直。

假楚侗止步瞪了一眼问天生,又道:“历尽辛苦,总算苍天有眼,叫我在清河县附近摸到了他们弟兄的踪迹,于是······”

假楚侗说着突然住嘴,撇嘴冷笑,望着问天生,满面讥笑的道:“后面之事不如由你亲自来说?”

问天生一听这话原想制止,但见十三一脸严肃,拭目以待,不禁心中羞怒,恶狠狠的蔑了一眼假楚侗,道:“你那烂嘴灵光,一并诌完便是,何必假惺惺的要我来说!”

假楚侗嘿嘿诡笑,微微点头道:“好!我这人最善通情达理,反正那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你既不愿说,我替你说了就是。”

假楚侗说完,清了清嗓子,道:“那一日,我寻到清河山附近,路遇几个讨饭的花子,从他们口中得知,鑫来源客栈前曾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杀斗。

其中有人言之凿凿,说那夺命三判虽然强悍霸道,却不意遭遇强敌,尽数惨败,狼狈奔逃,我一听大喜过望,紧忙沿着那花子所指的方向一路追赶,片刻不停。”

问天生听到此处,倏然垂首,懊恼不已。

假楚侗继续道:“终于,苍天不负,叫我在一片白雪掩映的坟茔之中追上了这恶贼与他那垂头丧气的哥哥。”

假楚侗说着又自看了看问天生,那问天生本就懊恼,一见他又这般说说停停,不禁更加愤懑,道:“你这乜汉,要说便好好说,何故东张西望的乱看什么?”

假楚侗嘿嘿一笑,道:“我看什么?还不是想看看你当时有多嚣张?”

问天生一听刚想发怒,就听十三冷声道:“凭你本事,便是追上他兄弟二人又能如何,怕是还未开就被打杀了。”

假楚侗脸色一红,道:“你这话说的就不中听。是,我这本事是不如你强,可也不至于怂包成那样,任人可欺,你说是吗?”

假楚侗说着太腿踢了一下问天生,这一下惹得问天生越加的怒不可遏,若非十三再此,估计他便是舍了性命也要与这嘴碎的家伙抗争到底。

假楚侗望着咬牙隐忍的问天生哈哈大笑,颇觉畅快,可目光一扫,望见十三那冰冷如刀的眸子立时心底一寒,紧忙敛起笑容,继续道:“那时,他二人正在雪中大吵,我见二人言辞激烈,各不相让,若贸然现身必然不妥,是以悄悄避身在一处山石背后,小心翼翼,偷偷观瞧。

他那大哥虽然生的斯斯文文,可生起气来却更比凶神恶煞。

二人吵吵闹闹,说的竟是些我听不懂的琐碎烂账,最后,言语不和竟双双动起手来。

好家伙,这一动手可不打紧,立时把那左右坟茔搞得天翻地覆,地动山摇,声势煞是骇人。

斗到后来,二人兵器尽毁,身上也都各自带伤。

想来他那大哥也是个刚烈之人,颓然气馁,怒声喝道:‘如下兵器既毁,人活着还有何用?’

话音一落就要撞石而死,我一见事情不妙,紧忙断喝一声,冲了出去。

我一现身,他二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那一意寻死的大哥也没了兴致,双双怒目逼视,竟把我当做了敌人。

我见势头不对,紧忙自报家门,谎称自己是河府派出寻人的武士。

他那大哥还算稳重,按下心中气恼,温声寻问河府境况,又说我何故一人孤身出海寻人。我一见事有转机便紧忙编了个瞎话,说河府突遭大难,风雨飘摇,府中的老爷与夫人更是莫名失踪,生死未卜,是以我奉河府公子命,孤身出海前来寻求帮助。

他兄弟二人一听这话登时颜色大变,这恶贼更是发了疯似似的掐住我的咽喉,非说我满嘴胡言,乱说八道。

我温言细语,百般解释,可这恶人变本加厉就是不听,无奈之下,我故作绝望,怒声悲叹道:‘老爷啊,你可真糊涂,原来您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手足情深、感情挚诚都是一场空话,如今我河府遭难,求助登门,人家有意作壁上观,竟行如此拒绝之举,真真叫人寒心冷意。罢罢罢,天定命数,无力回天,河府毁便毁了,小的已尽力,只可惜,小人出海寻人,久不能归,如今危难之下,不能陪您与夫人近前一同赴难,心中诚是悲痛!悲痛!’

我一说完,心中竟然起了晦涩绝望,想我一生活在海岛,何曾到过那皑皑白雪的苦寒之地,所以那时也是心内、体外俱都冰寒到底了。”

十三听完,面色不善的盯着假楚侗,道:“你这汉子果然长了一张好嘴,说起瞎话也不怕做到报应?”

假楚侗微微沉默,继而道:“你这家伙也不简单,谁说我不怕报应,你看我现在的处境,难道不是报应吗?”

十三冷笑,道:“这又算得什么报应?”

假楚侗摇头,道:“算了,我不与你争辩,咱们继续往下说。这恶贼见我说的情真意切,言之凿凿,隐隐间竟有了几分相信,不过他那时功力未失,行为举止还自十分乖张暴虐,手上力量撤去却又随即将我一顿拳打脚踢,全不尊重。可怜我一个无辜的跑腿之人,就这样成了他的出气包。”

假楚侗说着,怒意难平,咬牙切齿的瞪向问天生,恨不得生生相他吞下。

半晌,假楚侗叹息一声又道:“恶贼打我打得累了才肯罢手,那时我已浑身伤痕,痛苦难当。

我心之恨,翻江倒海,只不过总念着能早些将他骗至青都,逼他就范,他便是再不识时务,闹起脾气,可到了我骊山宗的地界也便由不得他了。”

假楚侗说完怅然苦笑,继续道:“当时也是怪我这张嘴不本分,心中虽有主张,可嘴里却又说了许多难听的挑衅话。

如此一来,那大哥也来了脾气,兄弟二人竟联手欺我,罢了,不提了,一生屈辱,铭记肺腑,永世难忘。”

十三见假楚侗眼中渐起泪花,知他确然受伤不浅,不过此时也无心与之安慰,是以催促道:“莫再啰唆,往下如何,快说清楚。”

假楚侗长叹一声,举袖展了展脸颊处的雨水,继续道:“动手之中,那大哥毕竟斯文,突然停手,若有所悟,可待他阻止着恶贼之时,这恶贼却像一条恶犬,胡乱咬人。

气恼之下,他那大哥骤然出手,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这恶贼打翻在地,之后又低三下四的奔到我面前,连连道歉,甚是诚意。

我心虽有万千愤恨,满腹怨念,可事未办妥唯有隐忍,是以佯装笑颜,故作大度。

说来可笑,一句‘不打不相识’竟令我三人在那大雪之中攀谈起来,言语中,我一片殷切,恳求二人疾往北郡救人,可这恶人仍对我戒心甚重,多番发难,语声不善。

我心中怒极,有意坏事,又故意说了许多过火、难听的言语,继而故作愤然,假意离去。他那大哥一见紧忙将我拦下,百般温言,诚邀我去他夺命谷做客,拳拳诚意却唯独不提

河府一事。

这恶贼本就余怒未消,又见他大哥对我如此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心中早就不满,三言两语过后,二人竟有吵嚷起来。

我一见紧忙挺身劝架,口里说的竟是些火上浇油的恼人话,如此一来,二人竟斗得难舍难分,殊死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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