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独意快步走到近前,抱拳拱手,道:“少侠,不知这·······”
岳霖独意话刚出口就听锋独语突然大叫,接连打了两个趔趄,怒目冲冲的四下环顾,然后冲着岳霖独意一摆手,道:“无须多问,赶紧替我寻寻那可恶的老乞婆,她爷爷个大冬瓜的,害的小爷站了这么久,动也动不得,走也走不得,难受死了!难受死了!”
岳霖独意一脸茫然,便在这时突听头顶一声惨叫,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猝然落在眼前,骇得锋独语突然跳开,惊慌失色的道:“啊?什么?什么?”
岳霖独意目光冷锐,突然望见慢慢隐于黑烟之中的老鸠,纵身一跃,飞在空中,随手打出一朵墨蓝莲花,但见光华去处,一声刺耳的嘶鸣,老鸠折着跟头落在地上,骇得黑烟深处兀自施法的碎夜婆婆破声惊呼,紧忙奔了过去。
锋独语一见碎夜婆婆现身,气的暴跳如雷,也不顾身旁武士的阻拦,张牙舞爪你的奔了过去,可跑着跑着,突然斜侧里飞来一股黑烟,重重的撞在他的软肋之上,痛的他惨叫一声,横着直飞出去,瞬间没入黑烟之中消失不见。
岳霖独意一见心中大惊,两个盘旋落在地上,刚欲前去寻找,早有几个武士抢先奔了过去,这时就见黑烟中的碎夜婆婆扶着业已变作孩童的老鸠慢慢站起,瞪着岳霖独意恶狠狠的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子,竟敢伤我乖乖,我信你有这缘分,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岳霖独意甩手丢出一朵莲花,迎风化剑,握在手中,凭空一指,道:“邪魔外道,休逞口舌,今日祸我友邻,本公子定不容饶,先莫说什么伤不伤的,便是一剑取了性命,那也是尔等该得的报应?”
碎夜婆婆闻言嘿嘿狞笑,阴恻恻的道:“小白脸子,你不光模样长的周正,这口条生的也算利落,婆婆信你有这缘分,来吧,既然话都说的如此霸道了,那就痛快的露两手给婆婆瞧瞧吧,看看你如何一剑取了我们性命?”
碎夜婆婆说完,放下老鸠,漫步踱步走向岳霖独意,狞笑不止。
岳霖独意紧紧盯着碎夜婆婆,小心仗剑,谨慎应对,一缕冷风吹过,尽是血腥,待那目光扫处,又见死尸遍地,血肉模糊,甚是凄惨,不由心底一沉,怒喝一声,唤出麒麟甲,仗着甲胄散射的墨兰之光,催使长剑挽出朵朵剑花,伴着背后接连飞出的水蓝莲花,荧光闪闪,竟在墨染的黑烟之中瞬间拓出一片光芒,直刺碎夜婆婆面门而去。
碎夜婆婆笑声不止,眼见长剑刺到眉心,不闪不躲,竟还面抵了上去。
岳霖独意一见大骇,暗道:这老妪果然诡异,她若非是个癫子便是有所仰仗,不然,怎会不知我这一剑下去,势必将她了账干净。
剑气森寒,抵住肌肤。
岳霖独意心中突然犯了踌躇,毕竟他与这碎夜婆婆只是初识,二人毫无瓜葛,更无半点恩怨,假若这一剑再往前抵去,一条性命便即殒没——他真的可以这样吗?
岳霖独意犹豫着,剑上的力道渐渐缓了下来,便在这时碎夜婆婆狞笑不止,竟主动向前抵来。
岳霖独意大骇,终是心中不忍,牙关一咬,拼力撤剑。
却怎料,那剑竟像焊在了空中一般,任他如何使力都再难移动分毫。
碎夜婆婆收敛笑声,将头从剑尖处慢慢移开,语声略显讶异的道:“小白脸,你刚刚不是凶的很吗,剑都抵到你婆婆的眉心了,为何又突然停了?哈哈,我信你有这缘分,难不成你一时心慈手软,下不了狠手了?”
碎夜婆婆说着重又将头抵到了剑尖处,煞有介事的道:“来!杀我!一剑刺穿婆婆的脑袋,干净利落,像个男子汉样儿!”
岳霖独意恼羞成怒,拼了命的撤剑,只可惜,那剑依旧悬停空中,纹丝不动。
气恼之下,岳霖独意突然撒手,向后退去两步,暗中运力,猝然打出两朵莲花,分两侧,呼呼带风的直击碎夜婆婆的太阳穴而去。
碎夜婆婆不为所动,依旧狞笑不止,浑身烂颤。
眼见着,两朵莲花到了碎夜婆婆近前突然变得颠倒乱动,恍如着魔,少时竟又自燃成灰,分散无踪。
岳霖独意眼见此状大惊失色,暗地里又自运了内力,刚要再抛莲花就听碎夜婆婆大声讥笑道:“小兔崽子,大话说的挺有气势,原来就这点本事,也不知你那该死的师父是谁?把你教成这般,他也不怕遭人唾骂,不得好死吗?”
岳霖独意听罢怒不可遏,大声道:“老妖婆,你休仗邪术嚣张,若再敢出言不逊,辱骂家师,我······我······”
碎夜婆婆嘿嘿狞笑,道:“小白脸,你什么?别着急,慢慢说,难不成又要一剑取了你婆婆的性命,我信你有这缘分,来,宝剑还你,尽管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杀我,来啊?”
碎夜婆婆说着突然提高嗓音,挥袖将那悬空的宝剑扫到岳霖独意面前。
岳霖独意大感意外,慌忙撤了莲花,伸手去接宝剑,怎料,那宝剑回击的力道甚是雄浑,直撞得岳霖独意倒着迭出两丈开外,才踉踉跄跄的勉强站住身形。
碎夜婆婆指着岳霖独意,冷声道:“来吧,小兔崽子,婆婆信你有这缘分,给你机会,来杀我,来杀我啊?”
碎夜婆婆的咄咄逼人终于彻底激怒了岳霖独意,心中再无半点迟疑,暗中力道急运,但见一把长剑竟在瞬间变得湛蓝,隐约中,就连岳霖独意的双眸里都射出了骇人的蓝色光芒。
碎夜婆婆一见脸色突变,口中啧啧的道:“噢,小白脸子,没想到你还藏着这变色的本事,婆婆我信你有这缘分,来来来,快快施展点大本事给你婆婆我看看!”说着,快步向前,满脸异色,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蓝光荧惑的长剑,像个顽劣的孩童见了礼物一般。
岳霖独意一声爆喝,举剑斩下,但见那黑烟受这剑气的侵扰,东滚西卷,乱荡四方。
碎夜婆婆脸色突变,戛然止步,眼见剑气迫到眼前,紧忙飘身闪在一旁,饶是如此,受那剑气所迫,亦自跌跌撞撞的退去了数步才又勉强稳住身子。
“好!好!好!”
碎夜婆婆眼见岳霖独一剑劈空,自己侥幸未伤,心中立时起了戒备,不过她一稳下身形便立即抚掌喝彩,重又走到岳霖独意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冲着岳霖独意竖起了大指,道:“好小子,有这本事你刚刚为何不使出来,害的婆婆差点看走了眼。来来来,使出你全部的本事,婆婆陪你好好斗上一番,他老子的,我信你有这缘分。”
话音未落,岳霖独意已然挥剑再次斩来,碎夜婆婆心中不敢托大,只见剑气一到慌忙闪避,其时略一迟缓,竟叫那剑气削落了一块衣角,那一霎,她竟眉头一挑,怒意骤生,呀呀呀的乱叫一通,手中已然握出两团黑烟,不待岳霖独意再次出剑,已自疯狂打出。
岳霖独意眼见麒麟甲威力再现,心底信心大增,眼见碎夜婆婆挥手打来两团黑烟,心中亦也不惧,竟自举剑迎上,拼力折挡。
岂料,那黑烟力道甚盛,立时撞飞长剑,岳霖独意不堪力敌,倒着飞出数丈,重重的撞在一株老树之上,慢慢滑落,便在那一瞬,蓝色长剑被那黑烟裹挟,立时化作一缕流光,消散不见
碎夜婆婆有些讶异,挥手打掉另一团飞向岳霖独意的黑烟,慢慢踱步而来,口中啧啧的道:“小白脸子,你这是怎么了,婆婆刚信你有这缘分,你怎么又变的如此不堪一击了,真是扫兴!”
碎夜婆婆说完突然仰天狂笑,阴恻恻的道:“罢了!与你们这些小畜生嬉闹也真是无趣,婆婆我也是无聊紧了。”说着,她游目四顾,又道:“乖乖在哪里?来来来,快随婆婆一同将这庄园铲平,毁了这里的一切。”
话音一落,碎夜婆婆傲然怒哼,慢慢举起双臂,轻轻一摇就见那黑烟突然爆盛,滚滚荡荡的使这一方的世界变得越加的黑暗不明,难寻方向。
蓦地。
苍穹里传来一声羯鼓的轰鸣,恍如炸雷裂空,振聋发聩,紧跟着,有人高声唱道:“天地孤老,怨念汤汤,彼生修人事,莫乱人间苦,若即肯回头,万道倚莲台。”
碎夜婆婆全意毁庄,陡闻歌声铿锵入耳,不由浑身冒冷,慌忙举头张望,就见那空中黑烟滚滚如魇,难见五指,哪还看得清来人,是以眉头紧蹙,怒声喝道:“何方妖孽,鬼鬼祟祟的,瞎唱什么哀歌?”
半晌。
空中鼓声歇落,那人大笑,又自唱道:“你为人,他为人,人相人,不可慎,若念愁苦以乱世,不受心田一缕尘,便就奉了执念又如何?只道默然善善善,唯求彼岸浴雪莲。”
碎夜婆婆听罢,眉头皱的更深,突的拔高声音,道:“可恶骚汉,快快闭嘴,歌声如此缺音少律,不堪入耳,还恬不知耻的一味聒噪,难道没人告诉你,若再唱下去,你那埋骨坟坑的爹娘便都跳出来替你谢罪天下了,你还不趁早死个干净,还他们一个清净?”
话音一落,碎夜婆婆纵声狂笑,只听苍穹里羯鼓又响,咚咚不止,那人哇呀呀怪叫,愤怒已极。
少时,一人高颂佛号,四方激荡。
碎夜婆婆一听突然脸色又变,急忙收了笑容,紧声道:“老贼秃,是你?”
话音未落陡见黑烟高处猝然射来一道白光,恍如利箭破风,呼啸有声。
碎夜婆婆一见急忙闪身躲避,接连挥手,打出团团黑烟。
黑烟凶煞,打在白光之上轰然炸裂,就在那白光迎风欲长的一霎,碎夜婆婆忙又驭使背篓,喷出一大股黑烟,紧紧罩住白光,不过瞬间,一声惨叫,白光落地,黑烟随之隐匿消逝。
碎夜婆婆驱开眼前黑烟,俯首一看,原来那落地白光竟是一只样貌乖巧可爱的锦毛玉貂,不由满脸鄙夷,冷声道:“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宝,原来是只该死的畜生,我信你有这缘分,来来来,婆婆我若再不使点手段,你们还当真以为我软弱可欺了呢。”
碎夜婆婆说着双手环抱,接连运作两周,突然向外推去,刹那间,无数光闪明灭荧惑,散入黑烟之中,隐隐的,黑烟起了异动,滚涌跌宕,阴风瑟瑟,恐怖异常。
少时,黑烟里现出了一把把森寒冷煞的锋利钢刀。
碎夜婆婆嘿嘿狞笑,猝然发力,钢刀呼啸,猛然冲向正欲爬起的锦毛玉貂。
黑烟钢刀瞬间即到,若是斩在玉貂身上势必瞬间将其砍成烂泥。
千钧一发,苍穹里突然飞来一条拐杖,迎风暴涨,阻在黑烟钢刀之前兀自盘旋不止,叮叮当当的一阵声响过后那拐杖竟被砍成了齑粉,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