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正自专注寻找突觉背后冷风不善,慌忙移身避闪,虽然堪堪躲过背后一击却再不能避开小孩诤佞的一咬。
十三吃痛,猝然挥剑,急斩诤佞。
诤佞一咬成功,心中喜悦刚起就见铁剑风寒已到眼前,慌忙纵身跳开,眼睁睁的望着铁剑割破了一闪,若再递进寸许便已开膛破肚,死于非命了。
诤佞呆然瞠目,喘息急促,就连一旁观战的碎夜婆婆亦也倒吸了口冷气,暗道:这明月血岛的小子倒也有些本事,看来得多些小心才是。
十三强忍疼痛,慢慢转身,冷冷的盯着诤佞,半晌静默,冷声道:“不管你那手臂是否是我斩断,总都是你作恶在先,伤人如此,我予你小小惩戒已是最大宽宥,你若识趣,速速离开,若敢再做耽搁必定不饶。”说着,斜眼扫了扫碎夜婆婆,道了个‘滚’字早已虎面生威,怒不可遏。
诤佞听罢,低声嘶鸣,怯懦的向后退去,碎夜婆婆一见纵声狞笑,阴恻恻的道:“小子,我信你有这缘分,仅凭两句唬人的话和那三脚猫的功夫就想把我和乖乖喝退,你也真是胆大包天,痴心妄想了。”
碎夜婆婆说完,慢慢踱向十三,目光冷煞,诡笑不止。
蓦地。
一声吆喝,秋尚桢引着众人冲出内宅。
诤佞一见登时眼露精光,嘶鸣连声,起在空中。
碎夜婆婆瞥了一眼众人,突然尖叫一声,恍如夜枭惊梦令人闻之胆寒。
十三一怔,随着碎夜婆婆的目光一同看向惊惶的众人,就在他失神的瞬间,诤佞突然将独臂空中一挥,驱动漫天身影,猝然飞至,趁十三不备骤然出手。
只可惜,十三陡遭乱击,毫无防范,但见漫天拳影如雨点般重重的打在身体之上,竟令他左遮右挡,一时间没了还手之力。
幸好,乱斗之中叫他寻到了个机会,慌忙使出鬼影术,猝然飞离出去,惹得远观的众人一阵喝彩,可跃在空中略一喘息,十三终是气怒,铁剑一舞再想冲杀却突觉浑身力道遽然一卸,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疲累倦乏起来。
十三大骇,无奈之下,慌忙落地,踉踉跄跄的跌撞了半晌才慢慢稳住身形,待他再想举剑应敌,谁料,那铁剑却如千斤之重,一个抓攥不稳,脱手落地。
众人大骇,失声惊呼,十三亦也惊骇不已,他目瞪口呆的盯着横陈脚下的铁剑,半晌嚅喏却难发一言。
人影终于散尽,诤佞得意狂笑,慢慢逼向十三。
这时,秋尚桢与一众豪客眼见十三失手,俱都取出兵刃,呼呼喝喝的围了上来,声势不小。
碎夜婆婆盯着众人,慢慢卸下肩上的背篓,只见那篓中空空如也并无一物但却隐隐的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沉肃杀之气,令人见了浑身犯冷,不寒而栗。
碎夜婆婆嘿嘿狞笑,伸手在那背篓之中来回的搅了几搅,然后直起身,怪声怪气的道:“下贱蠢货,你们想要干什么?是想仗着人多欺我祖孙人少吗?”
秋尚桢首当其冲赶在前头,手中剑一指,道:“老太婆,你是哪里人士?何故不奉拜帖,私闯我秋茗庄?”
一个随行的弟子一听亦跟着狐假虎威的喝道:“不知死活的老乞婆,私自闯庄,死罪!”
众人随之呼喝,簇拥上前。
碎夜婆婆一见,哈哈大笑,怒声道:“一个腐烂透底,臭气熏天的破猪圈,谱子摆的倒是不小,婆婆我信你有这缘分,便是闯了你这庄子,又能将我祖孙如何?”
几个豪客不知深浅,眼见秋尚桢阻在前头,隐隐有了几分怯意不由纷纷怒喊,举着刀剑便自冲了上来。
怎料,那刀剑刚一递到碎夜婆婆面前便都骤然脱手飞空,恍着魔力,万难控制。
碎夜婆婆瞪着几人怒哼一声,双拳一握,连抖双肩,就见那背篓里突然蹿出一团黑烟,围着碎夜婆婆转了两圈,迅即飞向几人。
几人惶惶不解,眼睁睁的盯着那黑烟在自己眼前飞过,有那狂躁者竟还伸手前去拍打,谁料,那手刚一碰触黑烟便立即齐腕折断,直如刀切。
众人大骇,失声惊呼,那几人更是骇得转身便逃,可没想,就在转身的一霎,身子纷纷倒下,而那头颅却骇人的留在了空中。
如此一幕更是把众人骇得魂飞魄散,便是秋尚桢亦也惊慌失色的向后退去数步,手中剑悄然颤抖,不敢再贸然上前。
碎夜婆婆面色骤冷,蔑视一眼众人,撇嘴冷笑两声,又将目光投向已然逼近十三的诤佞,怒声道:“乖乖,还不快将那伤你的贼子杀了更待何时?”说完又怒哼一声,道:“此地贼佞成堆,臭不可闻,今叫你我遇见,不消说,必定除之后快,以净天地。”
碎夜婆婆说完,嘿嘿狞笑,继而咬牙切齿的说了个‘杀’字,浑身上下已然透出了重重的肃杀之气,令人浑身冒冷,倍觉不适。
诤佞一听碎夜婆婆催促不由凶怒心生,嘶鸣一声,举手抓向十三咽喉。
十三脸色煞白,接连向后退出两步,摧力取剑,却怎料那剑平白在地上跳了两跳,却又倏然落地便自没了动静,眼见着,诤佞的手一递到了眼前,十三却越加的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便是想将那手抬起来都没了气力。
千钧一发,一个豪客怒喝一声,挥手打出一支袖箭,直取诤佞头颅。
碎夜婆婆一见大惊,忙叫一声‘乖乖小心’随即驭使背篓飞在空中,只见一团黑烟鼓涌篓口,瞬间将连袖箭以及豪客一同吸如其中。
一声惨叫,黑烟血染,一条性命便在顷刻之间死于非命。
碎夜婆婆脸色显得难看,两个纵跃到了诤佞身旁,低声道:“小乖乖,你怎么就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若再这般顾头不顾脑的胡乱做事,早晚得丢了你这条性命······”
诤佞低声嘶鸣,俯首怆然,碎夜婆婆一见无奈叹息,再看一眼十三见他满脸沮丧,不由怒从中来,抬脚踹在他的小腹之上,恶狠狠的道:“小贼可恶,我信你有着缘分,临死之前,婆婆再问你一句,古贺流波与你究竟是何关系?”
十三倒着跌出一丈有余,狼狈不堪的落在一株老树之下,他吃力的撑起双臂,本想坐起,但是试了几试终究未果,最终绝望的伏地悲叹,心中沮丧至极。
碎夜婆婆问完,拉着诤佞纵身飘到了十三近前,纵声冷笑,死死的逼视着慢慢昂头的十三。
十三倨傲一笑,怒声道:“老妖婆,现在我技不如人,落入你手,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又何必废话,啰唆个没完?”
碎夜婆婆一听脸色骤变,连连点头,道:“好小贼,这可是你不识抬举,既然急着寻死,我又何必与你说什么旧情?”说着,干柴一般的枯手空中一举,裹带冷风,当头抓下。
碎夜婆婆虽然凶煞可怖,但十三毕竟是秋茗庄的贵客,又加之他与众豪客相处融洽,此时眼见十三命在旦夕,众人俱都执刀剑怒声喝止,意欲出手。
秋尚桢双目冒火,终于气忍难耐,手中长剑一挺,早于众人出手,径直刺向碎夜婆婆的后心。
碎夜婆婆一心打杀十三,但心头总要念着一丝故人的情分,是以那隐透寒光的大手递到了十三的头顶却突然迟疑了下来。
便在那一霎,背后冷风来袭,她不由遽然转身,目光如刀,眼见秋尚桢的长剑已然到了身前。
碎夜婆婆一推诤佞,低声诡笑,恶狠狠的道:“蠢贼,我留你片刻活命,你却急着寻死,也罢,婆婆我信你有这缘分,这便先送你上路西去,早点脱生。”
说话间,碎夜婆婆猝然出手,迅猛的拍向秋尚桢。
秋尚桢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一剑出手非但没有刺伤碎夜婆婆,却还叫她不躲不闪的一掌拍来,要说,他平日里功夫也算不错,毕竟出身骊山宗老宗主的门下,可他毕竟仁义,每每出手都会与人留着几分情分。
不过,很显然,碎夜婆婆不是什么懂得感恩之人,她根本不在乎秋尚桢的良苦用心,更不会把他这一庄之主放在眼里,毕竟她那一掌直接拍断了秋尚桢手里的长剑,拍碎了他的项上人头,毫不迟疑,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骇然惊呼,慌乱无措,眼睁睁的,尸体在阵阵刺耳的狞笑声中缓缓跌倒,像一株枯干的老树随风折倒,落地轰然,继而,飘飘袅袅,化作了一股烟尘,荡于四周。
“秋庄主?秋庄主?”
“秋大哥?秋大哥?”
“······”
众人破声呐喊,怒声咆哮,刀剑并举,蜂拥而上,不顾一切。
诤佞一见,厉声嘶鸣,纵身而上,举手抓住一个豪客当头劈落的大刀,猛地向怀里一扯,那人站立不稳,一头撞进怀里。
诤佞脸上大喜,嘶鸣两声,突然张开巨口将那豪客的头颅一口吞下,继而猛然甩头,生生把那人头扯落下来,吞了两吞,咽下腹中,骇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虽有几人心中惧怕,偷偷向后撤去,但其余众人尽都目眦欲裂,拼命围来。
十三眼见碎夜婆婆祖孙猖獗如此,早然怒愤于胸,他紧咬牙关,终于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倚在一旁的大树之上,喘息片刻,怒声道:“老妖婆?小妖童?你们两个有何怨气尽管冲我一人,不要······不要再仗势行凶,乱伤无辜。”
碎夜婆婆和诤佞一听尽都侧头望向十三同时冷笑。
碎夜婆婆摇头,怒声道;“小贼,虽然你伤我乖乖再先,但婆婆我总都念你与那古贺流波沾亲带故,多有容让,你若干脆果断的说了你们之间的干系,说不得,还会看在那老家伙的面子,饶了你与这满院杂碎的狗命。可你不识好歹,东拉西扯,浑不把婆婆我说的话放在眼里,我信你有这缘分,既然你自恃侠义,肯愿为他人出头担责,那好······”
碎夜婆婆说着,目光冷煞,又自望了一眼围聚上前的众人,突然诡笑道:“婆婆我便让你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在你面前,你若是真侠义,那便出手救他们,否则,你又算得了什么狗屁侠义?”
碎夜婆婆说完,暗中运力,背篓里突然飞出十数道黑烟球体,争相冲入人丛。
少时,人声惨嚎,此起彼落,但见一众豪客竟于顷刻死伤数人。
余者众人大骇,尽皆躲避,神色惶惶的看着那倒地伤亡的同仁相继被火燃尽,灰飞烟灭,其状骇人听闻。
碎夜婆婆狞笑不止,继续驭使黑烟,追杀豪客。
十三背倚大树,目瞪口呆,他咆哮、挣扎着,伸手向前想要阻止那杀人于无形的黑烟,只是,越来越显无力的身体让他终于感到了无尽的绝望与无助,最后,就连那咆哮的声音都变得嘶哑。
碎夜婆婆侧脸盯着十三嘿嘿狞笑,阴恻恻的道:“大侠,你倒是过来行侠仗义、舍生卫道啊,为何还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看什么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