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府上空,驯龙鞭暴响连声,电光耀眼,真如末世降临,骇人心魄,动地惊天。
岳霖独意起在空中,急慌慌揽住岳霖火的腰身,语声急切的道:“怎么样,伤着没有?”
岳霖火猝然落泪,连连摇头,道:“对不起,公子,我人没事儿。都是火儿无能,平白害了青麒麟。”
岳霖独意架着岳霖火稳稳的落在地上,看了一眼青麒麟的死尸,虽然心底十分惋惜、裂痛,可他嘴上仍道:“别说对不起,人没事就好!你先闪在一旁,休息一下。”
岳霖火满脸愧色,神色郁郁的退在一旁,只见岳霖独意纵步飞空,那一柄御天叉在他的手中转了几转,遽然发出一声锐啸,继而猛然暴涨,瞬间已有一丈有余,通体泛起耀眼金光。
彼时,空中不断有武士和龙颜驹被驯龙鞭击落,同时又不断有新的武士加入。
岳霖独意挥舞御天叉避开眼前奔腾的龙颜驹,径直冲向劈头打来的驯龙鞭,但听一声巨响,电光龟裂,火花四溅,真如漫天落雨,金灿灿的,煞是美丽。
火花落尽,驯龙鞭猝然回弹,倏忽不见。
岳霖独意手持巨大御天叉傲然独立,慢慢的,两团白光于足下缓缓而生,徐徐流转,不一刻竟幻成两朵洁白胜雪的莲花,流苏扑簌,极是梦幻。
一众武士眼见少主出手,顿时信心大增,纷纷从仓皇中趋马聚到岳霖独意身后,各执兵器,冲着黑影耀武扬威,气势不凡。
岳霖独意踏着白莲花,单手擎叉,一手指着黑影,怒声道:“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敢不敢现身一见?”
黑影一听纵声狂笑,道:“小子,休要嚣张,老爷我见你出手不赖,有些手段,难不成,你是这府里管事的?”
岳霖独意听着微微一蹙眉,道:“不错!在下岳霖独意,暂管河府一切事物。”
黑影又笑,道:“好!那我便与你说,我本无意行凶,只求至宝麒麟甲,你若乖乖送上,老爷我转身就去,再不搅扰。”
岳霖独意怒然失笑,道:“胡说八道,至宝麒麟甲乃世间传说,世人皆知,何人见过?你这般强势逼取,切莫说我河府没有,便是真有,又凭何给你?”
黑影一听再次狂笑,阴恻恻的道:“小贼莫再谎言狡辩,老爷我从南郡一路杀来,苦心寻觅,若非有所查察,又怎会连日到你这府上搅扰?废话休说,麒麟甲,交还是不交?”
岳霖独意闻言心底一沉,忖道:麒麟甲虽位列天下至宝,但只限于传言,自己从未见过,如今这人装神弄鬼,强势而来,并且言之凿凿,笃定它就在我这河府之中,想来其中必有蹊跷,是以冷声一笑,道:“好!就算你说的是真,不过,随你这藏头露尾的举止,随随便便一句索要,便想让我将至宝拱手相让,你这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河府了?”
黑影道:“你待如何?”
岳霖独意傲然道:“想取麒麟甲,现出真容,拿出手段,你我好好斗上一场,若真叫你赢了,不消说,麒麟甲定然双手奉上。”
黑影听罢又纵声狂笑,道:“现出真容?斗上一场?小子,你不会以为我大老远的来此就是为了一个由头,来寻你打架的吧?”
黑影说完,怒哼一声,恍似闷雷,突又沉声道:“小子,麒麟甲,你交不交?若是再絮絮叨叨,无故拖延,可就别怪老爷我手下无情了。”
话音一落,雷电再闪,驯龙鞭又起。
只是,这一遭,一把驯龙鞭已然变成了数十把,带着铺天盖地的电闪雷鸣,气势恢宏的当头而下,直骇得岳霖独意脸色大变,疾呼众人快速撤离,自己则举着御天叉逆势而上,坚定而又倨傲。
岳霖独意终于抵上了奔突乱舞的驯龙鞭,但见一团金光骤然暴涨,火光四溅。无穷巨力疯狂迫降,直令他抵御不及,猝然疾坠,同一时间,驯龙鞭电芒急速乱舞,真如乱蛇出洞,接连打在躲闪迟慢的武士和龙颜驹身上,声声惨叫,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岳霖独意疾坠片刻慌忙稳住身形,足下白莲花骤然增大,恍如伞盖稳稳将他拖住,稍一迟疑,遽然腾空,避开一道道锋芒凶煞的鞭影以及电闪雷鸣,举着御天叉快速刺向耀眼夺目的鞭尾尽处。
少时,迫近耀眼光华绽放最盛之处,拼命使力,但觉着力虚空,毫无所触。
岳霖独意大惊,脸色骤变,这时就听那黑影又阴森森的道:“小子不自量力,等着受死吧!”
话音落处,驯龙鞭疾舞更盛,紧紧追着四散奔逃的龙颜驹以及武士,声势骇人的冲向河府而来。
庭院中,慌张观望的众人俱都大骇,只听岳霖悠然高声道:“大家莫要惶恐,同心协力,一同抵抗恶魔,绝然不能让它毁坏我河府一草一木。”
众武士齐声应是,各执刀剑,纷纷怒目仰视,全神戒备。
岳霖独意一见形势危殆,猝然踢出一朵白莲花,但见光华闪处,瞬间聚拢所有的鞭影,如此一来,颓势稍缓,众武士才相继落地,得暇逃命。
空中大战之际,岳霖火悄然靠近烽独语,语声不善的道:“臭乡巴佬,你还没死?”
锋独语冷笑,道:“不好意思,世间贱人不死,我锋独语岂能独去?”
岳霖火瞪了一眼锋独语,咬牙切齿的道:“好!乡巴佬,算你硬气!眼下河府祸乱,我无暇与你斗口,暂且再容你多活一时。”
岳霖火说着仰头望了望空中,又瞥了瞥全神观战的岳霖悠然,突又向锋独语靠了靠,小声道:“乡巴佬,你不去瑰墨山巴结那丑汉,跑我河府里作甚?”
锋独语恶狠狠的应道:“贱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和你有话说吗?”
岳霖火撇嘴冷笑,狠声道:“臭乡巴佬,你嚣张什么?在这河府里,我若想杀你就如碾死一只臭虫!”
锋独语听完纵声狂笑,大声道:“是吗?你河府还真是了得,如此大的口气,真的好威风,吓死了!吓死我了!”
岳霖悠然一听这话,猛然转头,满脸愤怒的盯向锋独语,就见他一脸鄙弃的微扬下颚,阴阳怪气的道:“青都河府,朱门绣户,倚势凌弱,为富不仁,视人命如草芥,如此刁恶之类,不遭天谴,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岳霖悠然一听登时大怒,道:“你说什么?”
岳霖火也随之附和,吆喝着武士要将锋独语拿下,锋独语一见,连声冷笑,道:“我说什么,你难道不懂?”说着用手一指岳霖火,道:“这个贱人倚仗河府权势四处为非作歹,刚刚还出言凶我,说杀我如碾死一指臭虫,就这话,岂是良善?我又哪里说的不对?”
岳霖悠然闻言大声怒叱道:“贼子满嘴胡言,火儿乃我哥哥贴身侍从,向来忠义良善,行事稳妥,何曾仗势欺人?你这恶贼,我都恕了你私入河府之罪,你还兀自不知好歹,倒打一耙,恶言玷污火儿?来人!”
众武士一听立时齐声回应,还不待岳霖悠然说话,岳霖火便慌忙抢着道:“速速将此恶贼拿下,枭首示众!枭首示众!”
众武士一怔,满脸惶然的望着岳霖悠然,只见他一脸讶异的盯着岳霖火,半晌才道:“你慌什么?我都没打算好如何将他处置,你便要将他枭首?”
岳霖火闻言紧忙冲着岳霖悠然一躬扫地,慌声道:“二少爷息怒,此贼确实可恶,火儿也是对他忍无可忍,僭越之处,还望二少爷责罚!”
岳霖悠然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冷哼一声,道:“责什么罚?你是哥哥的心腹,该有的处置也是由他执行才是,你让我责罚,难道是让我也犯下僭越之罪吗?”
岳霖火一听神色一慌,紧忙倒身下拜,岳霖悠然急忙喝止,道:“好了,休再假意啰唆,以你举止,我看人家说的不错,倚仗河府权势,你还真能做得出那伤天害理之事。”说着,望了一眼锋独语,道:“你若想等到结果,寻到朋友就乖乖的站到我的身旁来,待等一切事了,你我之间的账本还真的好好查查才是。”
锋独语眉头一皱,他不傻,当然他也看得出这个少年亦非泛泛,几句言语,嬉笑怒骂,对自己的庇护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是以将身一挺,趾高气昂的走到岳霖悠然身旁傲然的道:“来就来,我还怕你?”
岳霖悠然也不看他,目光一转,再看空中,心中慌急已然拂上脸庞,语声幽幽的道;“火儿,其他都莫计较,今夜若不拿了这空中恶魔,恐怕你我和这河府上下都难自保。”
岳霖火一听紧忙应声,道:“二少爷教训的是,火儿知错。”
岳霖悠然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错什么?我是说,此时此刻,我们河府上下应团结一心,共同御敌,至于其他,事后再说,如何?”
岳霖火一听脸色未变,紧忙垂首应是,心中却越加的起了盘算。
苍穹里,紧紧吸纳电光雷火,拼命抵抗驯龙鞭影的白莲花变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耀眼,终在锋独语和岳霖悠然几人倏然住嘴,聚精会神仰望的一霎,轰然炸裂,光华绚烂,流萤四散,映着数条急速回弹的驯龙鞭,场面蔚为壮观。
少时,光华渐弱,众人终于看清,苍穹里,那个行如鬼魅的黑影竟是一片硕大无比的青色幕布,悬于苍穹墨染间,被风吹拂,猎猎作响。
幕布起伏跌宕,恍如大海鼓浪,气势恢宏,骇人心魄。
蓦地。
一个皓首赤眼、年迈苍苍的老者慢慢显出身形,他傲然垂首,手握鞭首业已变得枝枝丫丫的驯龙鞭,高高的俯视着岳霖独意和地上众人,嘿嘿诡笑,骇人不轻。
岳霖独意一见恶魔现身,先是一愣,继而怒然出手,巨大的御天叉绽现寒光,趁着渐渐淡落的光华,直刺老者咽喉。
同时,脚下另一朵白莲暴绽精光,呼啸飞离,划出一道耀眼夺目的白色弧线,迅疾无比的飞到老者身后,死死封住去路,映亮一面晦暗苍冷的天空,直叫那老者和巨大幕布再难遁身匿藏。
老者侧头瞄了一眼白莲花,突然嘿嘿怪笑,将头一甩,原本不甚清晰的面庞突然变得棱角分明起来。
御天叉刺到眼前,老者不躲不闪,反而抵迎相向,神色坚定,浑然不畏,诡笑连声。
岳霖独意一见暗自心慌,不待思虑,一见那老者的面容又不由得浑身一颤,冷汗骤来,拼命回撤御天叉,纵身倒跃,不等身形稳住,慌忙抛开御天叉,双拳紧抱,冲着老者躬身一礼,道:“师傅,徒儿不知是您,贸然失礼之处,还望师父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