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心机深、折跟头

诗雁栖惶惑的盯着王衍道:“大人难道不知?”

王衍怒目凶凶,慢慢走向诗雁栖,掷地有声的道:“诗总管,你说的没错,如今城主失联,大司护惨死,城中风云动荡,暗潮汹涌,我忝为城中最高长官,有此局面,是我失职,同时,还望你体谅,王某一人势单力孤,独撑全城一切,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行事之中若有纰漏差池亦是无心之过,所以——”

王衍说着伸手拍了拍诗雁栖的肩头,满脸苦恼。

诗雁栖一听这话,紧着道:“大人说的不差,可那无束令一下,混迹铁卫之中的恶人便都如脱缰的野马,哄着众人一同作恶行凶,无所忌惮,如此之失怎可错犯?”

王衍一听脸色骤变,他收手向后退了两步,一脸诧异的盯着诗雁栖道:“诗总管,你这话何意,三十六铁卫向来有你一手掌控,怎会有恶人混迹?”

诗雁栖一听脸色愠怒的道:“铁卫之中如何混入恶人,大人难道不知,还非要诗某说个明白吗?”

王衍一听纵声狞笑,冷声道:“诗雁栖,你什么意思,口口声声针对王某,难不成,你也像那些不知好歹的达官贵胄一般来怀疑、诋毁王某吗?好,你若嫌王某不配坐这代理城主的位子,那你来坐好了,正好王某心力憔悴,早都不想担这担子了。”

说着,他一把扯掉肩头代表身份的花翎,往地上重重一摔,转身便走。

诗雁栖一见王衍发怒,举止真诚,紧忙单膝一跪,道:“大人请留步,诗某身为铁卫总管,无能约束手下,致使祸乱丛生,所有一切罪我一人,请大人责罚?”

王衍慢慢止步,沉吟片刻,猝然转身,道:“诗总管,言重了,你我同为护佑全城的肱骨,肩担泰山。眼下,恶事频出,你我互相推诿见责又于事何补?你若心中赤诚,便同王某一心,将这一劫通力渡过,待等城主大人回归,也算一份大大的功劳。”

诗雁栖心中踟蹰但仍做坚定的道:“大人教训的是,属下谨遵大人示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衍一听,哈哈大笑,紧忙两步,双手搀起诗雁栖,道:“诗总管,这便是了,管他外面风雨如何,只要你我兄弟一心,咱们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说着,脸色一转,低声道:“诗总管,那恶贼独孤允杀了大司护,一直避不现身,刚刚手下来报,有人在东山附近发现了他的踪迹,你现在就带着一队人马前去抓捕,若他反抗便就地处决,不需请示。”

诗雁栖拱手领令,道:“是,属下这就去办。不过······大人还需再颁一道法令,不然,三十六铁卫好管,其余人等难以约束,属下行动起来怕是有所阻碍。”

王衍眼珠一转,早已明白诗雁栖的用意,无奈此时还需仰仗他帮着自己应对外围,于是提笔刷下一道法令,把那管控铁卫的大令重新交回诗雁栖的手中,诗雁栖心中暗喜,急急领令,带着四个手下,阔步出门。

王衍盯着诗雁栖的背影,沉吟良久,直到妩媚的女人走了上来,他才收起阴冷的表情,左拥右抱的去了,可那心中盘算的事情却久久难平。

诗雁栖带着手下百余号人穿街过巷,疾疾奔往独孤允现身的东山。

一路所见俱是铁卫行凶后的破败场景,当他一行遇见正自跋扈嚣张的铁卫时纷纷取出兵器,二话不说,尽数斩杀。

当然,若遇王衍心腹,诗雁栖还是不敢太过造次,虽然尽数收押,但还大多礼待有加。

独孤允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行踪这么快就被诗雁栖等人寻到,当他正自惆怅难解时门外骤起的人喊马嘶早已搅成了一锅粥。

独孤允大惊,提长剑奔了出去,就见诗雁栖高坐大马,气势汹汹,手下铁卫各个生龙活虎,刀光剑影,纷繁如波,荡在混乱之中,只闻一声声惨叫,却难见手下人等活命。

独孤允一见手下伤亡,胸中晦涩骤起,继而厌世心生,大叫一声,拔步奔来。

诗雁栖一见独孤允现身,心头不由一怔,暗道:此贼狡诈多疑,存身处狡兔三窟,自他杀了司护之后便一直避而不出,兄弟们花尽心思也寻他不到,可王衍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怎会如此精准的知道恶人在此?

诗雁栖心里想着,打马上前,高声道:“叛贼独孤允,你祸乱全城,诛杀司护封远亭,其罪滔天,该诛九族,如今缉查令下,你若想得全尸,速速缴械受缚,随我回司护府,听由王大人发落处置。”

独孤允嘿嘿狞笑,推开眼前打斗的两个人,用剑一指诗雁栖,道:“姓诗的,你少来装腔作势,堰雪城里祸乱全城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竟不知?再者,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杀了封远亭?倒是你们一党,以权谋私,居心叵测,假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和独孤商会,害我妻离子散,手足人等家破人亡,此等罪名,你们又从何处置?”

诗雁栖被独孤允一说登时思绪一顿,暗想此话说来不假,只是,自己身为铁卫总管,既然领了王衍的大令,就要对他忠于职守,岂能任由恶贼的几句口舌便心生恻隐。

再说,此刻的堰雪城危机四伏,乱象丛生,哪还有什么正义光明可言,自己心中虽有善意,可在这浑水之中,做了正当的好人之后又能如何,还不是被世人诟病曲解,成为一个乱局者的棋子。

于是,诗雁栖大声咆哮,道:“恶贼废话,有何冤屈自去司护府,那里你有说的。”

独孤允大怒,痛斥一声,举剑便刺,恰在此时,斜侧里冲出一个铁卫,挥刀挡开长剑,踢腿蹬翻独孤允,怒声喝道:“恶贼,竟敢凶我总管?”

诗雁栖一看心中宽慰,于是高声道:“弟兄们,手下抓紧些,这些恶人罪恶滔天,通通缉拿归案,决不能漏跑一个。”

众铁卫高喝回应,手中兵器越加使得凶猛,一时间,独孤允手下的残存护卫以及商会同僚竟节节败退,几难抵挡。

倒地再起的独孤允,失了长剑,在那铁卫的步步紧逼之下,接连向后退去,蓦地。脚下一个踉跄,绊在那倒地不起的伤者身上,翻着跟头倒了下去。

那铁卫哈哈大笑,十分倨傲的道:“独孤会长,没想到,你也有今日?”说着大刀一抡便即砍下。

独孤允见那刀光森寒,霍霍生风,不由双眼一闭,暗想:这样也好,总是死的利落,再也不用为那俗世纷扰的乱事苦恼忧烦了。

刀光落下,千钧一发。

一道暗光呼啸而来,撞在刀身之上,清脆刺耳,紧接着,但听铁卫一声惨叫,原是那大刀居中而断,飞起的前半段刀身毫无征兆的扎进了铁卫的身体,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独孤允惊魂未定的盯着那跌倒的死尸,浑身冷汗,就听远处山坡上的商队头领高声喊道:“独孤会长莫要惊慌,小弟在此,岂能由他撒野?”

话音未落,就见数十道身影凭空落下,杀入人群,瞬间阻住了铁卫的声势。

那些人身法诡异,忽隐忽现,手中刀剑更是使得神出鬼没,令人难以捉摸。不出片刻,凶猛狂傲的铁卫已然被杀的溃不成军,纷纷向后退去。

诗雁栖一见大怒,疾声呵斥,本想再身先士卒,却不料,早有那贴心的铁卫拉着马缰绳,拼了命的仓惶逃去,害的他颠簸在马背之上叫骂连声,束手无策。

商会一众见铁卫退去,终于长出一口闷气,这时就见那些凭空出现的帮手,忽隐忽现的追向了诗雁栖等人。

伴着几声惨叫,几个退的迟些的铁卫猝然被杀,人头应声落地。

诗雁栖一见大惊,瞠目结舌的盯着铁卫的头颅半晌难言,这时更有一旁的心腹急声催促道:“总管,此事邪门,不敢耽搁,求您赶紧下令,早些退去方为上策?”

诗雁栖大怒,道:“退什么退?那恶贼一党还未捉住半个,怎么回去交代?”

这时又有人道:“大人,赶紧下令吧,再若恋战,咱们弟兄便都折在这里了?”

话未说完,竟又有四个铁卫应声而亡,这一下倒真的吓到了诗雁栖,就见他大手一挥,慌声道:“撤!快撤!”

众铁卫簇拥着诗雁栖仓皇落败,可没跑多远就见眼前光影一闪你,现出数十个汉子,面容诡异,冷笑不止。

人马骤然止步,诗雁栖一指那人,怯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住本总管的去路?”

汉字中有个高挑的家伙嘿嘿狞笑,满脸鄙夷的道:“去路?谁跟你说还有去路?”

诗雁栖一怔,就听那一众汉子接连狂笑,猝然出手,凶戾无比的杀向铁卫。

众铁卫心中不忿,纷纷冲杀而上,两厢刚一接触就听头顶一声怪叫,原是那鸡首羊身的怪物跳了出来。

众人诧异,举目观望,但听‘喔吆’连声,平地骤起烟尘,瞬间裹起巨大旋风,那些汉子以及一众铁卫俱都挣扎、惊叫着飞上了天,不一刻,便都晕头转向的匿入到了滚滚的烟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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