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魔凶煞、泼皮羞

四魔一听胡乱叫嚣,乱作一团,其中四魔的老幺更在欢喜之中率先取出一把精光灼眼的蛇骨鞭,阴阳怪气的道:“老大,咱弟兄隐忍多年,今日苍天不负,终于等到古贺老贼的孽子,哈哈,所有新仇旧恨不消说都得算在这小贼子身上,你三位且在一旁观战,这个辛苦就由我全全代劳吧?”

话音一落,也不等那大魔答话,蛇骨鞭一抖,冲着十三张口便即啐了一口青痰,恶狠狠的道:“贼崽子,你老子当年带人屠我族人,毁我基业,其手段阴狠歹毒,说来更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今日不消说,父债子还,你就乖乖受死吧!”

十三傲然冷笑,道:“除魔卫道,正大光明,何来天理难容之说,你这龙颜余孽也忒会自我解嘲,今日废话休说,你们四个谁都休想活着离开。”

那老幺一听哇哇乱叫,蛇骨鞭一抡兜头而下,十三轻身避开,心中暗道此贼原是个急性子,除了叫嚣想必也没什么高明手段。

思绪未落,就见那蛇骨鞭的鞭首突然方向逆转,迅雷不及掩耳般的刺到十三的软肋一边,骇得他紧忙使出鬼影术,瞬间纵出数步,只待气息刚喘,那老幺便即连声诡笑,蛇骨鞭再抖已然节节脱落,乱舞烟雨,瞬间化作数把冷气森森的白骨利刃,从四面八方一同袭向十三,气势骇人。

十三眼见如此手段不禁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他有铁剑在手,同时更有出神入化的鬼影傍身,如此伎俩,他还未必能放在眼里。

十三重整心绪,张手取剑,不待骨刃近前,趋身直取,一剑斩落,那飞在最前的骨刃应声落地,岂料沾水一霎登时弹跳而起,立时又自分裂出十数把骨刃连接成鞭,呼啸一声,迅疾横扫十三双腿而来。

十三一惊,彼时四下里的骨刃尽都激射而来,千钧一发不容多想,十三紧忙挥剑折挡,展开鬼影术,四下避让支拙,一时间竟亦显出几分狼狈。

老幺一见十三仓惶如此,信心大增,诡笑连声之际右手空中一抓,取来一具阴气森森的骇人白骨,趁着十三全力应对骨刃之际兜头砸下,面目狰狞。

十三挥剑击落两枚骨刃,刚要抬腿踢踹足下袭来的骨鞭,可不料那骸骨阴森,煞气逼人,骤然到了面门,无奈之下,只有仓惶逃避,如此一来,稍一恍惚,竟被斜侧来袭的一枚骨刃给抵到了软肋之上。

十三大骇,咬牙怒吼,体内爆出一股真气,生生将那骨刃震落在地,还未喘息,就见那呼呼带风的骸骨又已打到了眼前。

十三身子侧闪,铁剑提拉,骸骨落空却正好撞在铁剑之上,咔嚓一声,骸骨分作两半,骤然聚集数百骨刃,瞬间变作了两条煞气森寒的蛇骨鞭,卷风带雨,瞬间又从两边卷向了十三的腰际。

十三纵身跃起,挥剑磕飞头顶纷落的骨刃,身子下落之际,双脚连出,猛踏那呼啸而至的蛇骨鞭,伴着一声脆响,骨刃再次飞离骸骨,乱去四方。

十三眼见骨刃退去,长出一口气,刚欲出剑杀取骸骨陡见四下骨刃再来,密集如蝗,骇得他急使鬼影术,畏避逃窜。

仓皇之中,老幺猝然现身,猛挥骸骨,阻住去路,十三急忙出剑应对,便在此时,所有骨刃一同落下,十三若再想应对为时已晚。

慌急之下,一团银光遍走全身。俄而,十三大吼一声,动地惊天,随即铁剑一挥,竟将那眼前密集而来的骨刃突然劈得四散纷落,现出一道裂缝。

十三瞅准时机,借助碎雨迷蒙突然冲出骨刃包围,快似一道青色闪电,倏忽不见。

老幺举着骸骨,原想胜券在握,可不料十三身体突然绽现一团银光,继而化作一道青色闪电,瞬间出离了骨刃的包围,如此举动骇了他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心孤诣练就的白骨囿阵竟这样被人轻松破解,其心晦涩,无可意言说。

十三脱离骨刃困囿,飞在雨中稍作停留,立时又举剑回刺,瞬间到了老幺的眼前。

老幺失手,木然呆立,正自神思难转之时陡见铁剑寒煞已在眼前,其时更有弟兄在旁惊呼小心,仓惶之际猛然缩头,只等铁剑贴着头皮寒凉而去,他猛然开口,冲着十三狠狠吐出一口水雾,迷蒙于烟雨之中渐渐淡化。

饶是如此,十三被那水雾所呛,连声怒咳,铁剑去势即缓,身子一沉,落在雨水之中踉跄后退两步,脸色异变,四肢乏力。

老幺眼望十三神色一呆,继而诡笑,便慌忙驱使骨刃,接连刺向十三后背,不料十三强打精神,铁剑倒挥,荡起一波波真气,立时将那骨刃相继击落。

十三踉跄半晌,神志终于变得清晰,一声悲叹终将那心头积郁的沉屙尽数吐纳出来,刚自感觉舒畅的一霎,就觉后背突受重击,跌跌撞撞的又自向前,甚觉狼狈。

只是,便是这重重一击再次迫起十三体内的强大真气,骤然激荡的瞬间一团耀眼银光破体而出,瞬间将他罩在其中。

原来,一旁观战的余者三魔眼见老幺突现颓势,彼此心通,同时暗中出手,驱使那乱荡四下的骨刃急速聚拢成一条寒光阴煞的巨大蛇骨鞭,趁十三不备突然打出,猝不及防。

四魔做梦也没想到老幺取胜在即,虽然稍有疏忽但手足同心必定不在话下,岂料,这一相助却成就了十三体内真气的暴涨。

十三傲然仗剑,站在银光之中怒视老幺。

须臾,一声怒吼,铁剑急挥而下,怒斩老幺而至。

老幺海口夸下可未料十三会有如此本事,心中正自无措惶惶之际抖见自家弟兄同时出手相助,心里登时又有了信心。

可不料就在他信心满满,准备大杀十三之际陡见银光耀眼,异相骤胜,浑身上下骤起森寒,兀自瞠目解释之时陡见银光里的十三铁剑劈风急落,迫在眼前,此时若想闪避已然回天无力。

“老幺?”

“四弟?”

余下三魔同时惊呼,争相上前。

千钧一发,雨空突起炸雷,随即一道幻境凭空出现,恰在那老幺头顶旋转不止。

十三一见心中大骇,猝然撤剑,暗自忖道:好家伙,这里怎会无端出现一个幻境?难不成是天音语婆婆她老人家来了?

十三眼望幻境,心绪辗转,便在他踟蹰的一霎陡见青都四魔相继纵入幻境,随即消失不见。

十三慌张,踏步上前刚想随之入境,一探究竟,谁料,光华一闪,那幻境猝然消逝,再无半点踪影。

“可是婆婆您到了吗?为何不现身与晚辈一见?”

十三双手宝剑冲着幻境消失的方位深施一礼,朗声问道。

空中碎雨萧萧,落地声乱,除了这漫天的愁锁迷离哪还有那故人的影子。

十三蹙眉张望,突的,心念一转,不由大吃一惊,暗忖:不对,瞧那幻境技法,倍显拙劣,别说天音语婆婆,便是马兄来使都要与它强上数倍,看这阵势,绝非婆婆一门。

可这幻境若不是婆婆、马兄所使那又会是谁呢?难不成是我明月血岛的族人?

十三心头一凛,再望空中,烟雨愁重,隐隐冰寒,念那幻境种种竟再难避过他明月血岛一门,只是何人所使幻境、为何要搭救四魔、龙颜余孽存活至今是否与之有关等等诸般疑惑一一涌上心头,令他百思不解,无从查查。

一番争斗愈加惊骇了问天生,他万没想到名动青都的青都四魔竟被十三如此轻易打败,恍惚一霎,他又兀自苦笑,暗暗叱骂:无用的东西,自打功夫废除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堪,随便把谁都能当做强敌高手。

若说那十三大侠固然本事高强,可他也未必就是天下无敌,雄霸天下。

再说那青都四魔,名声虽盛可那本事如何,自己也未曾与之交手对阵,所知所想都由表兄信中所述,万一那名号是被世人吹嘘出来的呢,也未曾可知。

再说那楚侗,站在一旁,抱臂冷观,原想仗着四魔的凶悍能给自己撑撑门面,出口恶气,当然顺手能将这白毛的汉子打杀,让自己带着问天生这个恶贼妥妥帖帖的办好掌宗执事交代下的任务,轻身回转骊山宗,一切便都一顺百顺、万事大吉了。

可谁曾想,这四个不着调的家伙,怎么打着打着,一纵身就没了踪影,眼下局势该如何处置?自己本事虽然说可以天下俾睨——

楚侗一想到此处,突然打了个寒战,暗暗自责道:不知羞的东西,假冒上瘾,还真当自己是那温玉堂的死鬼了?

莫消说,世间风水轮流交替,好坏同行,看来自己的好日子终是到头了,此时若再自惑自欺,辨不清时事,到最后免不了要尸首两处,报应不爽。

楚侗如是想着暗暗咋舌,脚下步子难加自抑,慢慢向后退去,直把那脚下积水蹚得哗哗声响,恐这世间无人听见。

心绪起转的问天生一眼看穿了楚侗的心思,突然怒喝道:“站住!你还想哪里去?”

楚侗被这一声喝吓得浑身一颤,险些没瘫倒下去。

十三慢慢转身,目冷如刀,死死盯向楚侗,道:“事到如今,你再想走,怕是有些困难,若想活命,就把你心里隐藏的秘密通统与我讲说清楚,不然,我这铁剑一落,你便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楚侗一听这话登时悲呼一声,撒手抛了宝剑,一跤跌坐在雨水之中,双手掩面,放声痛哭,竟如一个撒泼耍赖的村妇般道:“诶呀,你这该死、遭瘟的死汉子,没事多管什么闲事啊?我楚某人容易吗?我一路风雨坎坷,历尽了人间的苦难,捉拿的还是一个活该千刀万剐的恶贼,又不是什么良善素人,你说你替他撑什么腰?你是不是也是一个冷血无情、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你这般维护一个恶人也不怕遭报应吗?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十三瞪着楚侗,眉头紧蹙,心中暗自好笑,忖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也是那楚兄命薄福浅,走的着实早了些,若是他还尚在人世,看到这世间的另一个自己活的如此鄙陋龌龊,也不知他那颜面何存?又该如何处置?

问天生见十三脸色沉郁,静默不语,还以为是被那楚侗惹怒已极,是以蹚水上前,厉声呵斥道:“住嘴,你这乜汉,哭哭咧咧的,是死了爹娘吗?”

楚侗一听这话突然抬头,瞪着问天生,怒冲冲的道:“你才闭嘴,你这恶贯满盈的恶贼,活该千刀万剐,还有何脸目在你楚大爷面前吆三喝四的装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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