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睹真凶、错信人

弃儿毕竟年少好奇,慢慢回身偷看,这一看不要紧,就此再难拔步,目光呆呆的望着那糖果,口水瞬间淌了下来。

夜逍遥一见,眉头再跳,故作紧张的收了糖果,慌忙的揣回怀中,道:“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看见,我得揣好了。说不定,小胖儿他们见了一定会开心死,都争着抢着要为我办事呢!”

夜逍遥说完再拢肥袍,扭头回身,继续向那巷中走去。

弃儿再次踌躇,满脸迟疑。

马啸灵站在一旁看的稀奇,至此又不由得焦急万分,双拳紧握,暗道:傻孩子,既然你喜欢就大胆争取,无需如此纠结。你的一番好意,捕头大叔已然尽知,诚感肺腑,无可言说。

半晌。

弃儿终是不舍,一跺脚,冲着业已没入巷内的夜逍遥高声道:“好了!我答应你便是!”

巷子里传来夜逍遥的笑声,道:“答应就好,你且先去茅厕,稍后那傻捕头便会来此,到时,你就按着我刚刚说的办,若事成之后,这一包糖果全都是你的。”

弃儿一听,脸色迟疑的道:“好吧!”说完,又突然拔高声音道:“不过,你还得跟我将那一夜白头的故事。”

巷子里再无回应,弃儿呆立片刻,转身跑开。

须臾,就见夜逍遥一脸冷漠的拖着一个人影到了桥头,用力往下一掼,痛的那人一声闷哼,怒声道:“恶贼,有本事,你杀了小爷试试?”

马啸灵一听这声音不由的浑身一颤,紧忙向前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弟弟马啸冲吗,于是,紧声疾呼,道:“冲儿?冲儿?”

只是,这一切就如置身幻梦,他那遍体鳞伤的弟弟又怎能听见他这急切的呼唤。

夜逍遥上去一脚踹在马啸冲的脸上,恶狠狠的道:“小子,别不识抬举,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马啸冲傲然失笑,双手艰难的撑起身子,怒声道:“杀啊?你杀啊?”

夜逍遥冷笑,再次抬腿,猛踢马啸冲的面部,但听一声闷哼,马啸灵仰面跌倒,满脸鲜血。

马啸灵一见目眦欲裂,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径直扣抓夜逍遥的咽喉,口中怒道:“恶贼住手,你这人面兽心、心肠歹毒的家伙,我马啸灵绝不饶你。”

只可惜,马啸灵这一抓走空,自己跌跌撞撞的奔出去数步,回身再看,就见夜逍遥一脚踏在马啸冲的咽喉之上,嘿嘿狞笑,道:“小子,老子杀你就如碾死一只臭虫,识相的,赶紧交出地图?”

马啸冲吃力狂笑,口中喷出了血沫,痛的马啸灵顿时泪流满面,转身再扑,依然虚无徒劳,那一霎,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马啸冲笑罢,恶狠狠的道:“恶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先莫说世间是否真有那云木山谷的地图,便是有也决然不会落在你手!”说完,一阵咳嗦,大口大口的鲜血夺口而出。

马啸灵看的肝肠寸断,泪目幽幽,唯有眼睁睁的望着弟弟受难,却又无计可施。

夜逍遥脸色大变,猝然抽出一把匕首,矮身蹲在马啸冲的面前,狠声道:“小子,莫跟我夜逍遥逞强装狠,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若不说,我便把你脸上的这点零件一个一个的割下来,然后慢慢送到你哥哥的府衙,也不知道那个憨货能否认得出那玩意儿是你身上的?要是认不出,这可就大麻烦了!”

夜逍遥说着,一把抓起马啸冲的衣领,匕首落在脸颊慢慢滑向耳朵,幽幽的道:“你这耳朵生的不错,按相书上说该是福缘丰厚之人,只可惜,我向来不信那种说法,要不,我想把它割掉一只,看看那相书说的还能不能做准?”

狰狞的笑声恍若一道道利刃割破马啸灵的心头,他满怀无助的伸出右手,失声道:“不要,求求你,不要再伤害冲儿了,有什么,你尽管冲我马啸灵来,好不好?”

就在匕首割向耳朵的一霎,突然一声娇呼,吓了马啸灵和夜逍遥一跳。

清凉的夜色之下,一道妩媚身影踉跄跌撞的奔了过来,神思业已有些恍惚的马啸冲眼神一瞥,慌忙失声喊道:“兰颦姑娘,不要,您快走开?快走开?”

马啸灵一见那女子容貌不由心头一惊,暗道:这女人不正是晓秋风在前往云木山谷的路上救下的那个女子吗?她竟是冲儿迷恋至深的兰颦姑娘?

兰颦惶然扑到眼前,一把推开夜逍遥,满目心疼的揽起马啸冲,两行热泪扑簌而落,口中娇声,道:“二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马啸冲望着兰颦苦苦一笑,强撑着道:“别哭,我没事,那恶人心怀叵测,一定不要信他鬼话!”说完,神经一松,猝然撒手,昏厥过去。

兰颦猛然扭头,恶狠狠的瞪着夜逍遥,道:“恶贼,你为何对他下此狠手?”

夜逍遥一展肥袍,一脸漠然的道:“他不听话,若是他肯乖乖交出地图,替我劝他哥哥帮我做事,不就免遭这皮肉之苦了吗!”

兰颦道:“他人厚道正直,仁义良善,这种事怎会应你?”说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褶皱的图纸,眼前一晃,道:“云木山谷的地图就在这里,他与我恳求了数月,我都不曾予他,现下他人已如此,地图你尽管拿去,只求你饶他一命,至于求他哥哥帮你做事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怪不到他的身上,如何?”

夜逍遥表情阴冷的盯着兰颦,慢慢伸出手,道:“好!你这女子做事倒是爽快!”

兰颦点头,抖手抛出图纸,拼力扶起马啸灵,架着他吃力的向宜春楼走去。

夜逍遥借着月色慢慢打开纸张,一看果真是张地图,不由撇嘴一笑,随手揣入怀中,大声喝道:“站住!”

兰颦一愣,茫然回头,便在那一霎,一道寒光猝然扎入她的心房,就听夜逍遥纵声狞笑,道:“贱人,我有让你将他带走了吗?”说着,欺身而进,一脚蹬飞马啸冲,伸手掐着兰颦的喉咙,猛掼在地,一声惨叫,兰颦四溢非命。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小解回来的弃儿看在眼底,不由失声惊呼,不顾一切的奔了过来,急声道:“恶贼,你怎么出手杀人了?”

夜逍遥慢慢站起,盯着快速落入河水之中的马啸冲突然冷笑,道:“小崽子,你现在不用跟那傻捕头撒谎了,他的弟弟自己跳河自尽了,你尽管照实说了便是。”说完,转身便走。

弃儿一见紧忙阻拦道:“不许走,你为何要平白杀人?”

夜逍遥俯下身,恶狠狠的道:“老子想杀人便杀人,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弃儿大怒不依不饶,扯着他那肥大宽松的袍袖,道:“不行,你必须得说清楚,为何平白杀人?”

夜逍遥嘿嘿狞笑,伸手抽了弃儿两巴掌,一脚将他蹬开,恶狠狠道:“小崽子,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照我说的去办,如果敢有半点差错,我便——”

弃儿一听傲然挺身,怒声道:“你这混蛋,瞪眼杀人,恶贯满盈,我为何还要听你的话,按你说的去做?真是笑话!”

夜逍遥冷笑,道:“好!我不为难你,你大可不按我说的去办,那咱就走着瞧。你说,要是堰雪城里的叔伯婶娘一旦知道有个你这个魔妖之子混在他们之中,该会做何感想呢?”

弃儿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你不光视个恶贼还是个烂嘴的贼,总说我是魔妖之子,你有何证据?”

夜逍遥突然一本正经的道:“无需证据,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说辞。来,不信你说说你的出身?你的父母是谁?你又是怎么来在这堰雪城里的?”

弃儿一时语塞,夜逍遥又道:“你天生地养,莫需我说,哪个人心里没有几分猜测,小子,你还当真以为我在哄你,便是明日一早,只要有人开口说你是魔妖之子,便顿时满城皆知。到那时,既是你不是魔妖之子也便成了魔妖之子,我看你如何辩驳?”

“你······你······”

弃儿气的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夜逍遥又道:“至于你是不是魔妖之子,只在我一念之间。”说着,他突然失神半晌,幽幽的道:“不管是谁,都在我一念之间。”

夜逍遥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侧眼看了看地上业已断气的兰颦,突然嘴角一笑,道:“虽然你对我善变薄情,可我总都记着你的好处,此行途中,为免寂寥,我便给你的行程里增添点乐趣,希望你能喜欢。”

弃儿一怔,愤声道:“你说什么?”

夜逍遥一醒神,诡笑道:“没什么,一个跟你渊源很深的人,我希望他能够开心一些。”

话音一落,迈步走到兰颦的尸体前,口中念念有词,施法半晌,就见兰颦悠然睁眼,慢慢起身,冲他莞尔一笑,聘婷一礼,净显妩媚、诱惑。

夜逍遥哈哈大笑,道:“从此以后,你便小心按我所说去做,若有差池,我便叫你立时灰飞烟灭,永不得超生。”

兰颦点头而去,转身而去,瞬间消失在夜色迷蒙深处。

弃儿看得目瞪口呆,指着兰颦的身影,支支吾吾的道:“那个······这个······”

夜逍遥一笑,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你都看到了,说完杀人,她死了还怎么能自己离开,你看她那样子,是个死人啊?”

弃儿一时茫然,满脸通红的道:“这个——”

夜逍遥展袍、纵身,飞向一旁的屋脊,高声道:“小崽子,你是个聪明人,事情何去何从,自己斟酌,那个傻捕头稍后便至,我只看你做法。不然,明天一早的堰雪城便有好热闹瞧!”

话音落处,一阵惊煞静夜萧萧的狂笑逐渐远去,慢慢消逝,可是弃儿的一颗心里却骤然沸腾起来。

夜逍遥说的没错,他也害怕自己被百姓们认定成是魔怪之子,他也深知这座城池对那魔怪的不友善有多深顽固。

斟酌良久,弃儿终于满腹懊恼的坐在了玉石拱桥的旁边,直到看见马啸灵来时骇得他紧忙跑开,可到了暗处仔细一想夜逍遥所言,又觉心悸晦涩,黯然无望。

于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捕头大叔,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您是在办案吗?”

看到此处,马啸灵浑然一惊,怒而抽剑在手,满面涨红,恨只恨,自己呆傻,误信迫害弟弟冲儿的恶贼,直至事情到此境地,回转无望。

马啸灵望着弃儿,说不出爱恨,但总觉有些郁结。

蓦地。

金光一闪,梧桐树上亮起一丝金光,马啸灵一惊,扭头看时就见金光稍纵即逝,消失于无形,但再回头查看弃儿时他亦也随那金光消逝无踪。

夜风再起,马啸灵满腹惆怅难解,心中之痛更似排山倒海,无法承受,再次上了拱桥,突觉心中晦涩绝望,纵身一跃,终是跳下了那河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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