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灵满脸诧异的盯着十三,道:“我说什么?刚刚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还来问我?”
十三再次甩头,面现苦恼的道:“刚刚脑中一片空白,继而浑噩恍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马兄帮我说个明白?”
马啸灵闻言嗤之以鼻,刚要说话,就见魔格野凑了上来,轻轻一拉他的衣袖,凄声道:“马大哥,让我来问好么?”
马啸灵满心怜惜的看了一眼魔格野,见她一脸泪痕,尽是委屈,不由摇头叹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侧脸重又看了看十三,转身快步去了一边,时不时的投来目光,满脸不善。
“十三哥哥,我哪里做错了,惹你这般待我?是不是你不喜欢野儿了?”
魔格野满脸委屈的望着十三,热切而又悲伤的问着。
“野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有此一问?”
十三蹙紧眉头,十分不解的看着魔格野,满眼惶惑。
魔格野突然痛哭,哽哽咽咽的道:“刚刚······就在刚刚,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呜呜,把我······把我推倒在了地上······”
十三见魔格野哭的伤心欲绝不由心神一动,倍感愧疚,紧忙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十分疼惜的道:“好野儿,对不起,十三哥哥刚刚也不知怎么了,心中一急便······便······”
魔格野拱在十三怀中伤心痛哭,自言自语的道;“十三哥哥不喜欢野儿了!十三哥哥不要野儿了!”
十三一听心中顿如重锤暴击,轰隆震耳,他用力搂紧魔格野,将嘴附在她的耳畔急声道:“野儿不急,野儿不要伤心,十三哥哥没有不喜欢野儿,十三哥哥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野儿。”说着竟也怆然落泪,心中立时愧责如海,瞬间忘却了所有的一切。
半晌之后,二人渐止悲伤,魔格野在十三怀中慢慢昂头,楚楚可怜的望着十三,哽咽着道:“十三哥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
十三一听顿时心起慌乱,紧忙辩解道:“野儿,你别胡思乱想,十三哥哥心中永远都只有你一人,再不会容得其他人。”说着,目光幽幽,远眺一眼苍穹,但见晚霞拂山,夺目耀眼,静美绚烂,十三不由暗自怅惘,假若人世快乐尽属,永不再现感伤悲苦,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人世沧桑,蹉跎无涯,所有世事又岂能都尽如人意。
十三轻叹,再次搂紧魔格野,语声郑重的道:“野儿,你听仔细了,十三哥哥此番远来一心只求寻那伤害金龙翼月的恶贼,将他千刀万剐,替翼月报仇雪恨,同时也想为你一解心中之愁,不再为此事整日焦虑烦心,惴惴不安。”
魔格野一听十三说的真切诚恳,突的心中一暖,再次将头拱在十三怀中,像个童真的稚子开心的笑了起来,不住的点头,道:“十三哥哥,野儿知道!野儿知道!”
十三听完心中稍觉一松,紧跟着又道:“我们一路携手至此,受你教诲,我终于懂得了侠义二字的真谛,是以常自心中记念,一刻都不敢或忘,总想着做到你心中所愿的样子。”
魔格野听着突觉心中更暖,立时也自加力抱紧了十三,生怕一撒手就会被他跑掉一般,嘻嘻而笑,语声轻柔的道:“十三哥哥,其时你都已经很好了,早都成了野儿心中的大英雄,所以,你也不必再给自己添加压力,好么?我们永远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好么?”
十三一听重重点头,掷地有声的道了句:“好!我们永远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魔格野闻言咯咯一笑,一扫心中阴霾,幸福而又快乐。
只不过,片刻之后,她又再次抬头,目光热切的望着十三,道:“十三哥哥,我们不报仇了,早些回去堰雪城好不好?你若不喜堰雪城,野儿便陪你到天涯海角的任一地方,好不好?”
十三望着魔格野会心一笑,柔声道:“好!全都听你的,只要你开心,十三哥哥怎样都好!”
魔格野闻言再次埋首胸前,开心而笑,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马啸灵着实没有想到,痛不欲生的魔格野竟然会这么快的被十三说服,并且还快乐如初的跳到自己眼前,神色略显忸怩的笑着道:“马大哥,我们都误会十三哥哥了,其实他······”
马啸灵一听紧忙抬手将她他打断,正色道:“算了,傻丫头,关于他的事儿,你自己心中知道就好,不用再跟马大哥说了。”说完,脸色一缓,盯着十三看了看,道:“十三兄弟,你该知道野儿她心地单纯,对你无私挚爱,但只愿你能认真听上马某一句,从今往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半点对她有所伤害之事。”
十三一听脸色羞红,语声不善道:“马兄说的哪里话,我十三有血有肉,并非冷血,又怎能不知野儿对我的诸般好处?你之忧念诚为好意,我和野儿都会感念在心,至于我今后如何待她,你们自然有眼目睹,勿用多言。”
马啸灵听完微微蹙眉,心中讶异的盯着十三,见他脸色一冷,将头偏向一边,似有几分不悦,于是微微轻叹,看了一眼魔格野,道:“好了!事情已经解决,我对十三兄的情分也已帮衬妥当,这便回转堰雪城,你们是否与我同回。还是各自转去?”
魔格野一听紧忙欢声道:“十三哥哥已然答应,所有事情都听野儿的,所以······所以我们一路同回堰雪城。”说着,她灿烂如花的笑着挽起十三,快步向那花园门口走去,身后,马啸灵怅然摇头,心中隐隐拂过一丝隐忧,但他仍自勉强一笑,尾随着二人快步而去。
“恩人?你们可教我二人寻的好苦!”
门口处,两个弟子满头大汗,四处张望,陡见十三三人现身,紧忙驱步迎上,抱拳拱手,喜不自胜。
一个弟子满面欢颜的道:“恩人呐,我家师父师娘为了感谢恩公们都大恩,重金聘请来了青都手艺最好的厨师,做了他们最拿手的好菜,更加置办下了青都最最醇香馥郁的上等佳酿,设宴内宅,恳请各位恩公们移步一坐,不醉不归。”
十三一听面现喜色,但转瞬之后又故作为难的看了看马啸灵。
马啸灵则满面难色,心中暗忖;这家庄主一家也真是热情,不过举手之劳,连番宴请,刚刚的餐宴还未吃罢,此刻又来,这又怎能吃得下去?再者,此处人多事杂,多作驻留,恐生不便。
是以微微一笑,冲着那弟子略一拱手,刚要回绝,就听十三抢着道:“马兄,秋庄主此番盛意非同寻常,摆宴内宅恐是家宴,一片拳拳之意,溢于言表,我们若是拒绝恐是礼数不周,有所不妥。”
马啸灵闻言脸色一冷,瞄了一眼十三又看了看魔格野,就见魔格野咯咯一笑,拉着马啸灵的衣袖,轻轻摇了两摇,道:“马大哥,十三哥哥说的极是,不过一顿餐宴而已,咱们就随便陪他吃了便是,想那庄主家的拳拳心意若是不尽全意,总也都是一分挂念,我们莫不如再做一件好事,将它成全一二,到时说起也不枉人家称咱们恩公一场。”
马啸灵听完仍自犹疑,先前心中的隐忧又再次掩上心头,是以他冷眼再看魔格野,心中却自暗忖:一顿餐饭自然无可畏惧,就是怕那餐饭之中再起乱事,到时你若伤心恐怕都无处哭泣。
事已至此,既然十三二人都有意留下,自己也不好再多做拒绝,于是淡然一笑,欣然应允,两个弟子一见,抚掌而和,欢欢喜喜的引着三人绕过曲桥楼台,慢慢向那内宅走去。
云璎终于敛起悲伤,像只蝴蝶似的冲进花丛,小心翼翼的拥抱着每一株花朵,口中不住的呼喊着‘外婆’,真如亲在眼前,声声真切,令人听之感慨至深。
只不过,面对花中怒放正盛的人脸,烽独语怎么都欣赏不来它的美,他也想随云璎的欢乐悲喜感同身受,只是,那感觉总是诡异、游离,令他心生畏惧,不能多作接纳。
云璎悲喜之后心情大好,她站在花丛之中咯咯直笑,然后娓娓道起了这花的传说。
原来此花名叫入魅,属于遗世异草,一直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据传,此花得人精心培育,可以将人心里相思的故人种植出来,栩栩如生。
云璎能得花种也是她流落人间时偶尔得之,至于能否种植成功她也是满心茫然,未来难知。
今日奇缘,这花终于绽放惊艳,云璎终于有了自己梦想中的欢乐,虽然她十分清楚这虚幻的欢乐并不真实,可她依然喜不自胜,手舞足蹈。
锋独语静静的望着云璎,望着眼前渐渐不再令他感到恐惧的花朵,隐隐的,心底亦也起了波澜,他想着:这花儿实奇特,匪夷所思,假若自己取了花种,将它种在自己那破烂不堪的家园四周,它会不会也能长出自己心中所思念的故人?
“可以给我几粒种子吗?我也想种出心中思念的人?”
锋独语突然大喊,充满向往。
云璎揽着一株入魅花,咯咯直笑,道:“可以啊,多少种子都可以给你。”
锋独语突然欢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忙完了琐事就来找你。”
云璎笑道:“好!一言为定,到时我们一起种植好吗?”
锋独语一听心中更喜,立时高声道:“好!一言为定,到时你可不要反悔!”
话音一落,二人便隔着花丛,遽然而笑,开心而又满是向往。
逗留时久,云璎再邀锋独语到小院一叙,可锋独语却断然拒绝,他讲起了臭道士陆丹呈的事情,云璎怅然失神,沉吟片刻,忙又催促道:“生死大事,耽搁不得,你快快去吧,等有了消息记得知会与我。临别之前,仍要再叮嘱一句,你若累了就记得回来,我的小院里永远都有能管你吃饱的粗茶淡饭。”
锋独语听完猝然落泪,心中温暖倍至,连连躬身致谢,云璎一见咯咯直笑,迈步走出花丛,从怀中取出一袋果脯,塞在他的手中,道:“这是我新近制作的,你带在身上,没事吃上一点,权当零食。”
锋独语双手接过自然又是一番感谢,惹得云璎连忙将他推离菜畦,温声道:“快走!快走!莫再絮叨!”说完,双手掐腰,站在晚霞之下咯咯直笑,直令锋独语心中倍感温暖,再无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