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救伤疾、护宗切

火应吾破声狞笑,满脸鄙弃。

岳霖悠然一见,心中更怒,立即呼喝火麒麟道:“快!给他点苦头尝尝!”

火麒麟闻言昂头、张口,冲着火应吾的头颅怒声咆哮,直震得他面红耳赤,肉跳心惊,瞬间没了声音。

岳霖悠然望着火应吾的狼狈惨状朗声大笑,随即又吩咐火麒麟,道:“看好他,每过一刻便对他吼上一番,直叫他老实闭嘴,醒悟是非对错为止。”

骊山宗门人惶惑不解的把老少宗主以及受伤的一众门人尽都带到了大房舍之中,十三命众人尽数退去,只留岳霖悠然在旁帮衬,取来一品珠,摧使真力,但见紫晕蒸腾,呼啸有声,刹那间便把屋舍映的紫气腾腾,阴雨缭绕,恍若幻境。

门外惶惶不安的一众门人弟子目光热切,翘首以盼,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对老、少宗主的归来都满怀欣喜,但附庸火应吾一党的拥趸却满心惶惶,亦不在少数,他们见全宗上下同袍都围聚在这大房舍周围,心中异念顿起,略一耳语,纷纷抽身而去,匆匆赶往高处平台,本意搭救火应吾,一起再议决断,岂料那火麒麟凶狠怒守,煞气逼人,骇得一众人等尽皆仓惶,再无半点拥趸之心。

逃离平台,众人聚头一议,只觉这老少宗主强势归来,先莫说二人生死如何,便是这笼罩山宗上下的骇人气势便足以将人杀于无形,与其在此坐以待毙,等着被宗主一党剿杀,还不如赶紧抢夺钱财,趁早溜之大吉。

决意一定,众人便如疯了似的四散而去,打砸抢夺,各取所需,然后又匆匆忙忙的向着山下奔去。

昏死中的曲弱凌被埋压在废墟之中,无人顾及,惨不忍睹。

那些争抢救护两位宗主的门人同袍便是有人见了亦都视若无睹,转身疾去,更可恨的,还有那心思歹毒者上前一顿乱脚踢踏、叫骂,只等出了胸中恶气才又转身,扬长而去。

想来也是命数使然,就是这些无端的踢踹、打骂,竟使他在鬼门关前晃了几遭,幽幽醒来,那时十三和岳霖悠然刚刚离去,不多时,那大房舍中骤起紫晕,真气充盈。

为得活命,他拼力向那大房舍方向爬起,怎奈他受伤颇重,此时能得还阳一气便已是天大造化。

无奈,他暗中唤起了自己堂口下的门人。

只可惜,先时遭难,门人大数被害,余者仓惶而去,生死未卜。

曲弱凌趴在废墟之中喘息半晌,召唤半晌。

终于,苍天不负,几个被迫逃生的门人相继归来,一见曲弱凌如此,尽皆泪流满面,痛苦不已。

曲弱凌怅然苦笑,暗语知会,几个门人理会,一同架着他跃下平台,落到了那大屋舍之上,借助微许的力量拼命吸纳一品珠散射的紫晕真气。

没想到,他本就善使异法,那一品珠又是天下十大至宝之首,如今更有本事超神的十三予以加持,那真气甫一入体便立时将他洗髓易经,祛除所有伤痛沉屙,不过片刻便已面色红润,精神大好。

时值火应吾一党商议决策,四下敛财,猖狂之态无以复加。

曲弱凌胸中大怒,不等身体尽数恢复,紧忙召集手下,伸手摸了摸怀中老宗主喻闵行当年偷偷赐予他的护宗密令,跳下房舍,冲着门前苦守的各堂门人道:“位同袍,我骊山宗遭逢大难,逆贼离乱,毁我根基,今我两位宗主平安归来,坐镇山宗,想那逆贼一党再也猖獗不了多时,他们一定会为他们所做的逆乱付出惨痛代价。恶果自食,三尺血溅,尔等若是不识时务,继续依附逆乱,那可便想清楚了后果。”

几个门人一听这话紧忙高声附和,声音冷峻,跋扈果决,隐隐的又复往日之态。

众人一心期盼两位宗主的平安出来,可一见死而复生的曲弱凌突然从房而降,尽都心头一凛,惶惶后撤。

此时又听他言语锵,全然不见伤者之貌,亦也苦思冥想,倒不是仍存侥幸,有心依附火应吾,时因这连番发生的怪事令人惶然无措,无以应对。

曲弱凌一见众人踌躇难决,还欲再出言规劝,陡见两个逆贼同党抱着大包小裹的奔了过去,随即将手一挥,两个门人化作两团青烟飞了过去,瞬间两声惨叫,人头落地,那二人苦心搜刮的钱财便即散落一地,赫然醒目。

曲弱凌面沉如水,一指死尸道:“即刻起,所有逆贼皆同如此,哪个还敢逆乱?”

曲弱凌身后的门人亦也跟着高声怒喝,盛气凌人。

众人一见紧忙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有那识时务的紧忙伏地跪倒道:“曲堂主,先时小的不懂时务,错信了火贼一党的鬼话,误走歧途,现在心中懊悔,无以言表,还请曲堂主能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曲弱凌一听,朗声道:“好!还有谁?”

话音一落,接连又有几人跪倒拜求,曲弱凌眼中立时出现了几许喜色,就在他刚要开口说话时,但听一人高声道:“曲堂主,你此番死中得活,大言蛊惑,究竟意欲何为?”

曲弱凌一听,大声道:“铲除逆贼,护我山宗。”

那人一听哈哈大笑,道:“面子话谁都会说,那火贼一党初时也是这话,我们如何信你?”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曲堂主过往之心我们大伙又不是不知,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宗主未愈、火贼失势之机来个螳螂捕蝉,串位夺权,霸占山宗?”

此话一出,众人顿起喧嚣,声隆震耳,地动山摇。

曲弱凌身后门人一见原想出声镇压,但左右一想亦也神色暗淡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曲弱凌,也不知是因对他心有怀疑还是一时无法抉择处置。

曲弱凌闻言冷笑,道:“好!尔等心有疑虑,曲某心中甚慰,既然都对我曲某有所顾忌,那我曲某便给大伙做个保证。”说着,曲弱凌瞄了一眼面前门人的腰刀,猝然出手,抓在手里,骇得那人惊叫一声,满面仓皇。

曲弱凌不管不顾,冲着众人大声道:“诸位,我曲弱凌今时今日,只想一心维护山宗不败,若有二心必如这手臂断残,不得好死。”

话音一落,竟生生斩下了自己的左臂,众人尽皆惊骇,身后门人更是惊声尖叫,道:“堂主?!”

曲弱凌斩了手臂,随手将剑抛回那门人,牙关紧咬,强忍疼痛,喘息半晌,道:“如今,诸位还有何话说?”

众人一见,尽皆跪了下去,曲弱凌面色惨白,又自喘息半晌,伸手掏出护宗密令,高高举在空中,大声道:“骊山宗门人,听我宗主密令,逆贼作乱,倒返纲常,十恶不赦,罪不容诛。今令全宗上下齐力捉杀,一个不留,不得有误。”

众门人一听,齐声领命,伴着曲弱凌身后几个门人参差不齐的‘杀’字,众人同时起身,仗剑执刀四散奔去。

少时,山宗各处杀戮骤起,哭天喊地,悲号惨烈,此起彼伏,久久不歇,震得整座临叶山都跟着起了颤栗。

薄暮时分,杀斗已近尾声。彼时,天空里淅淅沥沥的飘起了朦胧的小雨。

大屋舍内的紫晕真气终于渐渐暗淡下来。

大门一开,数十个门人生龙活虎的冲出屋子,来在外间,一入细雨尽皆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欢喜半晌,有人一声断喝,道:“诸位兄弟,想我等受人蛊惑,误入歧途,致令良心蒙尘,倒行逆施,今得两位宗主荫蔽,伤痛痊愈,重获新生,实乃天大造化,我等不能只顾自心欢愉,转身就忘了宗主的再造洪恩。”

话音一落,有人又道:“那待如何?”

那人微一蹙眉,扑通一声跪在屋舍门前,伏首长拜,道:“弟子诚拜,今受老、少宗主活命洪恩,恩同再造,诚感一生,永世不忘,恭祝两位宗主圣神文武、万代千秋!”

众人一见,慌忙随之下拜,那‘圣神文武、万代千秋’之语此起彼落,不绝于耳,心诚感念,动地惊天。

蓦地。

一声暴喝猝然响起,紧跟着一道人影风般冲出大屋舍,到了众人近前,不由分说,一脚蹬翻眼前刚刚抬首高呼的门人,怒声道:“闭嘴!什么劳什子的圣神文武、万代千秋,哪个要你们这样说的?”

众人瑟瑟,眼望来人尽都埋首伏地,战战兢兢,齐声呼喊道:“少宗主息怒!少宗主息怒。”

经过一品珠的紫晕濯洗、医治,少宗主喻泰晟精神大好,举手投足,利落干脆,全无半段病患之貌。

众人惊惧,尽都埋首不起。

喻泰晟怒目冲冲,愤恨逼视,这时就见岳霖悠然扶着面容疲倦的十三以及老宗主喻闵行走了出来,喻泰晟一见紧忙走到喻闵行跟前,倒身下拜,口称:“爹爹!”

喻闵行脸色一暖,道:“起来!都这般年纪了,怎么还不知收敛脾气,你何时才能学会与人温和相处?”

喻泰晟一听紧忙道:“爹爹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说着一转身,站到喻闵行的身旁,垂首静立,毕恭毕敬。

喻闵行微笑颔首,迈步走到向前,站到众人面前,面容慈祥的道:“孩子们,都起来吧!”

众人犹疑,慢慢起身,就见喻闵行突然将那目光投向远空淅沥的细雨以及渐渐暗淡下来的暮色,突然一声轻叹,语声和缓的道:“去!召集所有堂主,到济慈堂集合,老朽有话要说。”

众人一听应是,紧忙起身别去,但没走几步又都停了下来,纷纷回身,道:“禀老宗主,且不知弟子等去知会哪些堂主?”

喻闵行闻言一怔,百思不解的扭头看向喻泰晟,就见他脸色一红,紧忙道:“爹爹有所不知,那火应吾恶贼狼子野心,将我拘囿之后竟将所有堂口的堂主尽数迫害,死的死,伤的伤,存活下来的亦不过十之一二,如今······如今·······”

一个心思机灵的门人一听这话,紧忙道:“禀老宗主、少宗主,那活下来的宗主尽都被关在了——”

话音未落,就见细雨之中突然飞来一人,到了喻闵行近前,纳头便拜。

“曲堂主?!”

喻泰晟眼望来人,失声惊呼,语声复杂。

喻闵行面容祥和,伸手将曲弱凌搀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突然眉头紧锁、满面怜惜的道:“我儿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你变得如此模样?”

曲弱凌垂手而立,面红耳赤,语声支吾,半晌都未说出一句囫囵话。

十三一见,突然想起先前火应吾当着众人所言过往,不由心绪一转,为免尴尬,紧忙开口道:“曲堂主,你须明白,今两位宗主已无恙归来,贵宗乱局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刚刚手下兄弟言语未明,却不知那受难的堂主们都关在了何处?你可知晓?”

曲弱凌闻言一怔,脸上瞬间划过一丝惊惶,继而朗声应道:“知道!”

十三一听,脸色一暖,道:“如此最好,还请尊驾引路,赶紧将众人救出,再做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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