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灵取胜,傲然逼近,纵声诡笑,居高临下的道:“矮矬子,怎么样,还能活吗?哈哈,你这家伙,本事不济,言语说的倒是强硬。现在如何,还能否起来与本尊一战?”
侏儒瘫坐在地痛苦冷笑,道:“妄图小贼休要得意,我彩鱼是不会轻易言败的。”说着,牙关一咬倏然变作一团彩光,飞在空中,盘旋两匝,幻做人形,已然复旧如初。
马啸灵望着侏儒,略一迟疑,随即大笑,道:“好!再来!”
话音一落,马啸灵突然纵身而起,浑身四下绿晕暴涨,凶然迫近侏儒,只等侏儒拼尽最后余力,再次使出飞鱼,还不急化成器具便被马啸灵那大山崩塌一般的灭世之力猝然压制而下。
马啸灵再次发声,道:“矮矬子,你原本是个逍遥子,天地浪荡,无所拘束,可那好端端的日子你不享受,跑来这尘世喧嚣里乱逞什么意气?你当自己舍身取义那囵圄老贼便会念你的好?哈哈,想来怕也未必。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妄图终究仁义,给你个痛快,祝你一路好去,到了那边做个糊涂鬼说起来也是好事一桩!”
马啸灵说完一声长叹,不等侏儒反应,双肩一抖,猛然催动绿晕,但见飞鱼乱动尽成齑粉,侏儒惨叫,刚要化彩光逃遁瞬间身体炸裂,暴毙而亡。
马啸灵手执宝剑望着眼前渐渐消散的绿晕以及侏儒四落各处的尸体碎块沉吟半晌,突然嘿嘿怪笑,自言自语道:“逞强?逞强可不是个好习惯!”
马啸灵说完收起风磨剑,昂首仰望苍穹墨染处呆然半晌,突然道;“怎么样,老伙计,本尊这手段你还算满意么?”
苍穹里突然传来一阵笑声,笑声作罢,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魔尊先莫得意,你要夺取天下可不仅仅凭着这一点手段,老朽要取的丹丸也不止死掉这一个、两个人。”
马啸灵一呆,道:“没错,是这个道理。”
苍穹里的人声又道:“既是这个道理,那便来而不往非礼也,魔尊还请尽快为老朽炼制丹丸?”
马啸灵一听已有踟蹰,那人又道:“怎么,魔尊这是想反悔吗?”
马啸灵一听紧忙摇头,道:“哪里,哪里,本尊犹豫是想你那丹丸炼制困难重重,首先需用的药引便——”
那人嘿嘿冷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老朽早已精心备下,魔尊尽管动手便是。”
马啸灵一怔,刚想继续辩驳,就听那人怒声道:“妄图,你我结盟本是相互依持、各取所需的大好事,可你若再这般絮絮叨叨、犹犹豫豫的纠缠胡扯,老朽便立刻取消盟约,撤走给你的所有功力,剩下如何,无需老朽多说,轻重缓急,当得立时决断。”
马啸灵一听登时脸色大变,忙道:“嗨,你这老友可也真是,怎么说着说着就恼火了呢?本尊也没说不与你炼丹,也没说故意拖延,不——”
那人不等言尽,怒声叱道:“那还磨蹭什么,赶紧动手!”
马啸灵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可转念之间又马上满脸赔笑,道:“好好好!本尊这就动手!本尊这就动手!”
马啸灵说着扭头一眼望见暗夜之中的药亭,不由深深蹙眉,暗道:这个闻达医馆的主人也是有些本事,竟能在这红尘乱世的土地之上掩人耳目的建了这座丹炉,正好暂无去处,借他丹炉生火烧炼,以慰老友结盟之情。
马啸灵想罢慢慢驱步走向药亭,就在这时,凌少懿命人押着魔格野走了过来。
“大德仙尊,小的已经把人押来,请您处置!”
凌少懿隔着十步远处叉拳行礼,神色恭谨。
马啸灵一怔,慢慢回身瞪了凌少懿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魔格野身上,略微蹙眉,心有不解的道:“没用的东西,谁要你把她押来的?”
凌少懿一愣,道:“禀大德仙尊,刚刚不是您······您吩咐下人叫我快些将这小贱人送来的么?”
马啸灵紧盯凌少懿,面容冷煞凶狠,刚想出言叱他糊涂,自己何曾下过命令,不过一见魔格野突然又生了新的想法,心中暗忖:这小贱人生有灵性,用来炼丹,必有所获。先前海底烧炼,不明原因,难有大成,今下正好借此宝地再发一试,万一有成便是大造化。再者,这生火炼丹,首要开局便是丹引最为重要,烧炼小贱人一举两得,也不枉与那老友约盟一场。
当然,在他心底,那约盟一事几同儿戏,若非自己势力单薄,欲求帮衬,他又怎会屈居人下,对那不堪下作的烂人低三下四,百般奉承贴服。
马啸灵想罢嘿嘿一笑,冲着凌少懿一点头,道;“去,把这小贱人投到那药亭之中!”
凌少懿一怔,意有踌躇,马啸灵登时阴沉着脸‘嗯’了一声,吓得凌少懿紧忙呼喊下人,七手八脚的架着魔格野到了那药亭之中。
马啸灵嘿嘿诡笑,飘身落到药亭前,一见时机妥当,立即掐诀念咒,步走阴阳,转眼之间便引来一团墨火蓝焰,落在药亭之中砰然烧起,骇得凌少懿和那几个下人紧忙奔逃,去的迟了,两个下人竟被那诡异烟火波及,瞬间灰飞烟灭,便是一块碎渣都不曾留下。
凌少懿被吓得魂飞魄散,两个趔趄跌倒在一处黑暗地里,恰好一巴掌按在了那归藏螺上,只听螺内一声怒喝,十三纵身飞出,身后紧紧跟着一脸惊异的陆遂兴。
“啊!”
凌少懿惨叫,身子一翻晕厥过去。
十三落地怒视,刚想举剑斩杀却被陆遂兴一把拦了下来,道:“兄台,事出诡异,陆某随您一起当真是目睹神奇,大开眼界了,可不过这杀人犯法之事毕竟隶属公门,陆某绝不能坐视不管,还请兄台三思!”
十三愤然撤剑,瞪了一眼陆遂兴,默不作声,转首再看那药亭之中业已蒸腾燃烧而起的墨火蓝焰,倏然蹙眉,多有不解。
就在这时,空中一声龙吟,破空而来,十三大惊,举目再看,只见翼月摇首剪尾,慌张而至。
“翼月?”
十三大喊,纵身腾空,惹得陆遂兴‘咦’了一声,满是赞誉,随即又看金龙威猛、药亭怪火不由得瞠目结舌,半晌啧啧,早已忘了自己与十三身处归藏螺中那突来的巨大震荡,想起来,差一差就被里间的地裂天崩给掩埋了。
翼月并未理会十三的呼喊,径直撞向了药亭那雕刻精致的屋顶,谁料,尚未撞上,黑火蓝焰猝然一盛,冲在空中,把翼月烧的惨叫一声,掠空疾去,随即化作人形,疾坠而下。
十三大骇,纵身欺近,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慌声道:“翼月,你没事吧?”
翼月痛苦呻吟,待等二人落地,突然一把推开十三,怒声道:“滚开,你这无用的东西!”说完,不顾身体疼痛再次冲向药亭。
十三不解,一把将她拦下,道:“翼月,你疯了吗?那火焰诡异阴森,必有大恶大凶之事,你若再这般不顾生死的硬闯,必定会惹下杀身之祸。”
翼月气急败坏,再次怒推十三,道:“滚开!你这假惺惺的坏人,我翼月惹不惹杀身之祸与你有何干系?反正你一心都想着那喻家小贱人,何曾把野儿的生死放在心上?我翼月又算什么东西,叫你担忧?”
翼月说完再次拼力冲向药亭,奋不顾身。
十三片刻失神突然醒神,青影一闪,落在翼月前处,急声道:“翼月把话讲清楚,难道野儿她在······”
翼月怒不可遏,厉声叱道:“滚开!休再啰唆!”
十三慌急,挥手使出真力,将翼月生生逼退出去,转身便往药亭之中冲去,就在他甫一接触黑火蓝焰的一霎顿觉身体撕裂剧痛,炽热难当,只不过他一心想着魔格野的安危,哪还顾得了那许多。
“十三,小心!”
十三刚一冲进药亭的瞬间突然听到马啸灵的呼喊,那声音撕裂粗重,恍如拼尽了最后的气力才能发出。
十三骇然,紧忙道:“马兄,是你吗?”
十三话音刚落,就听黑火蓝焰之外猝然传来一阵诡异阴森的狞笑,紧跟着就见墨染的苍穹里突然霹雳一闪,龟裂四方,少时赤艳光芒映亮天地,一道光华落地,轰然破散。
转眼之后,大地又起震动,四方轰鸣,若似万千生灵一同叫嚣,振聋发聩,害的十三紧忙捂耳应承。
声音过后,金光一闪,一切归于平静。
十三惶惶,瞠目四望,刚一望见魔格野的瞬间突觉体内一紧,那散落体内已久的玉牌再次破体而出,飞于空中。
同一时间,卧地不起的魔格野体内亦也飞出了一枚玉牌。
诡异光色之下,两枚玉牌悬空不落,隔空对视。
十三无心玉牌,紧忙欺身到了魔格野面前,伸手将其抱在怀中,就见那一张本就瘦小的脸庞早已变得愈加的憔悴,尤其在这光色之中,阴沉沉的竟有不少诡异,阴煞骇人。
“野儿?野儿?”
十三抱紧魔格野失声痛哭,懊悔不已。
“好野儿,你快醒醒!你快醒醒!都是十三哥哥不好!都是十三哥哥不好!”
十三撕心裂肺的大声哭喊,他突然感到无比恐惧,怀中的恋人浑身瘫软,气息微弱,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离他远去,他束手无策,裂肺撕心。
药亭外,金、赤之光黯淡之后,现出二人,俱都倒地不醒,随着十三二人体内的玉牌飞出,他二人亦也同样。
马啸灵从那一边的暗处里慢慢走来,借助微光,看了看二人,又瞅了瞅苍穹,嘿嘿冷笑,心中暗忖:老匹夫,原来你还真是心思缜密,诡计多端,看来这么多年,你打着剿杀我天妄魔城的名号,没少暗做筹谋,今日所见,我妄图也是开了眼界了。
不管如何,他心底都是欢喜的,毕竟自己功亏一篑的瞬间还能如此峰回路转,一方面得力于自己的未雨绸缪,另一方也是这老友的高深莫测,看看眼前大功将成,剩余琐碎自然只等事后再议。
马啸灵收敛笑声,目光阴煞,突然瞥见满脸忧色的翼月,又见一脸骇异的陆遂兴,突然将手一举,打出两团绿晕,分别罩住二人,刚想将其投入药亭之中以作烧炼之用,突听苍穹里那人怒声叱道:“这金龙不再你我计划之内,将之放了,我另有他用。”
那人语声强横,掷地有声,隐隐有着毋庸置疑的威严与强势。
马啸灵一呆,心中暗自叫骂,本想固执己见,将之投放,可左右一想,还是转脸一笑,十分顺从的放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