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眼熟

怎么会眼熟呢?他都好久没有下山了,前两天魏星带着人下山办事他都没能去成呢,可没有见过几个外人。

僧人想了又想,突然瞳孔一缩,“主子,您这画地……是谁啊?!”

封泽皱眉,睨他:“说正事,别打岔。”

“属下说地就是正事啊!”僧人无比激动道:“您这画上的姑娘,就是刚才来投宿的两个姑娘中的其中一个啊!”

“你说什么?”封泽手上画笔一抖,一滴墨滴在了画纸上,晕染了画上的姑娘。

“属下瞧着挺像的,不如主子您亲自去看看?”僧人嘴里说着,心里却无比好奇这个姑娘到底是谁。

两个姑娘和一个少年,长得都挺俊。

封泽细细消化掉这句话,觉得还真的挺有可能的。

去看看?

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打扮,封泽默默地摇了摇头。

禅院里,苏纺三人等的是饥肠辘辘,才终于等来了那说好的稍等片刻就来的饭菜。

两个小僧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差点没惊呆了贺琛。

说好的馒头白菜呢?

面前这看上去就很劲道的三碗素面条和一碟醋萝卜丝、一碟素溜萝卜丸子,一碟豆腐羹,一碟清拌竹笋片,确定不是假的?

“几位施主请慢用。”

直到两个小僧出声告辞,贺琛才回过神来,等人出了禅房,贺琛麻溜的抓了筷子吸溜了一筷儿面条又挨个夹了一遍小菜,腮帮子鼓囊囊道:“都是真的,太好吃了!我还以为这寺里只吃白菜馒头呢,竟还有这般好吃的斋菜啊!”

来过两回和来过一回皆吃的馒头白菜之类的苏纺和辛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眨了眨眼。

诡异,真诡异。

难不成这寺里提供给香客和借宿之人的饭菜还有区分?

瞧瞧,比起馒头白菜,这桌玩意儿精细的有些太过分了啊。

两人正愣着神,那窝在桌脚的雪团子已经闻香而动,快速跃上了桌面,扒在了那碟豆腐羹前埋头欢快的吃了起来。

见状,护食的贺琛扬手就要挥开它。

见那豆腐羹已被它吃了不少,苏纺干脆连它带碟子一同放在了地上由它吃去,这才拿了筷子开始吃面条。

一碗面不少,刚好够苏纺和辛夷吃饱,胃口大了些的贺琛捧着空了的面碗看了看同样空的碟子,有些意犹未尽,而后瞪了瞪那抢走了一碟豆腐羹没叫他们尝着味的雪团子。

三人这厢刚放下筷子,敲门声就又响起了。

贺琛起身去开了门,门外还是刚才那两个小僧,一个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一个提着一个食盒。

一见那食盒贺琛双眼就是一亮,“小师父莫不是知道我没吃饱,所以又送了一份过来?”

提木桶的僧人放下木桶就去收拾桌子,提食盒的僧人将食盒放下,拿出里面的两碟吃食,道:“这是刚出笼的豆面馍馍和米糕,施主慢用。”

那两碟黄的白的还散发着热气呢,看得出来是刚出笼的。

苏纺默默看着两个僧人带着碗碟离开,心中愈发觉得诡异。

“确定咱们这是在寺院借宿而不是在客栈投宿?”

辛夷深有同感,却不影响她飞快拿起一块米糕吃起来。

“这寺院里的和尚委实太过热情好客了些?”她这般总结道。

苏纺已经吃得够了,她晚间不习惯吃太饱,便没动那两样吃食,只盛了热水开始洗漱,又好好的泡了一个脚。

看着吃得欢快的两人一鼬,她想了想道:“贺琛,你出去一趟,看看方青在不在。”

贺琛应了,抓了两个豆面馍馍起身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这个时辰,也没有太晚,吃多了出去消消食拜拜佛祖参观参观寺院环境也没什么出奇的。

待贺琛出去了,苏纺这才对辛夷道:“你去竹清苑走一趟。”

辛夷抬起头来,“姑娘怀疑那老和尚有问题?”

她已经听平葙极为失落加不敢置信的说了这个普行寺的一行大师竟私下里偷偷喝酒吃肉的事,联想到后山的发现,这个表里不一的普行寺老和尚,好像特别的可疑啊!

“去瞧瞧吧。”苏纺没有多言,只嘱咐辛夷一切小心为上,这个诡异的寺院,毕竟不同辛夷先前常去打探消息的那些地方。

辛夷点点头,飞快从窗户溜了出去。

辛夷对普行寺也不陌生,很快准确的找去了竹清苑,而后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发挥着师门的特技,如八爪鱼一般扒在了屋檐下,戳了个小洞往里看去。

禅房里一个小沙弥正在随着一个老和尚打坐念经,敲着木鱼昏昏欲睡。

辛夷看得入神,却没有发现也发现不了另一头的房檐处与房梁几乎融为一体的一抹感受不到丝毫气息的黑影。

黑暗中,那黑影瞥了瞥对面扒在屋檐下的姑娘,默默收回了想要去如厕的动作,压下了那快憋不住的便意,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身影。

辛夷看了大半天,那里面的老和尚一直都在念经,看不到什么特别,不由有些失望。

又等了片刻,她正准备撤离,耳梢一动,却见一个和尚正往院里来,她忙按兵不动,静静等着,心里有了丝激动。

空气里似乎划过一丝不知什么虫类的叫声,辛夷正等着看这僧人来做什么,会不会叫她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之类的事,一时也没有注意。

那僧人到了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双手合十道:“师父,藏经阁有本经书瞧不着了,净惠师侄找我来问问空忍师弟,下午整理藏经阁时是否放岔了位置。”

里面木鱼停了,那老和尚扭头问身后的小沙弥,声音空远而淳厚,“空忍,你去回你大师兄话。”

“是,师父。”那小沙弥合手称是,起身往门边来,开了门,道:“阿弥陀佛,大师兄,净惠师侄找不见哪本经书了?”

僧人回了个佛号,道:“不如师弟前去藏经阁瞧瞧,免得净惠师侄苦找。”

“那好吧。”小沙弥点点头,又回身同里面的老和尚道:“师父,我去一趟藏经阁去去就回。”

老和尚微颔首,出声道:“空明,进来与我一道参禅吧。”

那僧人应是,抬脚迈了进去,在先前小沙弥的位置上盘腿坐下。

这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就这么入定了。

辛夷:“……”

又瞧了一会儿,还是如此,辛夷不由有些意兴阑珊,摇头叹了叹,抽身离去。

过了须臾,空气中又响起了那虫类的叫声。

屋中坐定的二人皆缓缓的睁开了眼来。

“什么事?”封泽出声问道。

魏星没有开口,空气里却接着响起了声音,“是给主子你下了三日醉的小丫头,来偷窥来了。”

封泽微愣,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默默勾了勾唇角。

过了片刻,他侧头道:“什么事?”

魏星正在纳闷什么下了三日醉的丫头,闻声忙将怀里揣着的纸筒递给封泽,“从惠州刚飞来的信鸽,是林七爷的信。”

封泽接了纸筒,展开来,纸上不过寥寥数字,一眼可阅。

“他倒上道。”封泽说了句,将纸筒丢回给魏星,顿了顿,又道:“寻着方青了?”

“他现下就在河西府里,赁了个小院,同他母亲在一起,不曾见过什么人,已经派人在盯了。”魏星答。

“告诉他,信送出去了,回信也有了,问他什么时候穿上僧衣做这逍遥自在的和尚。”

“是。”魏星应了。

顿了顿,又道:“那截胡的两船大米如今还在山下藏着呢,咱们也吃不了那么多,怎么处置?”

封泽想了想,“找个地方妥善安置了,留在那里兴许以后还有用。”

客居的禅院里,贺琛先一步回来,将没有发现方青踪影的消息告知了苏纺。

苏纺不由陷入了沉思,方青当时一逃出阎罗堂就来了普行寺,显然是与普行寺有各种关联的。

再加之如今普行寺叫她觉得大有问题,那个方青既与之有关联,那么这个普行寺是不是也同林杞有什么苟且?

只是,现下这个方青竟不在寺里。

难不成他当时来普行寺只为暂避?那如今同他母亲又去了哪里呢?

又想到南边的王皇后同方青母亲之间的纠葛,苏纺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这一切好似一个神秘的大网一般,皆为诡异。

正思忖着,辛夷由窗户翻了进来,落座在对面,灌了一大口热茶之后,摆手道:“那一行大师没瞧出有什么问题啊,我看了大半晌,他一直都带着徒弟念经打坐呢!”

若是那一行大师真的是个假和尚,那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突击前去暗探应该能看出他表里不一的另一面啊!

试问哪个假和尚大晚上的待在自己的禅房里还那般认真的念经敲木鱼?做给谁看啊!

贺琛便不服气了,“我那晚瞧得真真的,他就坐在禅房里大大咧咧的喝酒吃肉呢!兴许他本就是个真和尚,只不过没戒掉酒肉?所以时不时的偷吃?”

这倒也有可能,毕竟酒肉多香啊,没几个人抵挡得住,可是,那老和尚,到底是怎么成为得道高僧的?喝酒吃肉,还能好好的参禅悟道吗?

辛夷点点头,打定主意回去就如实告诉平葙,她信奉的一行大师真真是个吃肉的真和尚,只不过得道高僧之类的,还是不要信奉他好了!

“那么,这个普行寺其实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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