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金吗?
魏星一愣,而后特别机智的摇头又摇头,“因是要向苏阎罗求医,属下可是带足了银子呢,可是,那苏阎罗见了主子你,二话不说就配了解药,让主子你服下,提也没提诊金之事呢!”
不都说苏阎罗爱财如命吗?
封泽默了默,“苏阎罗有苏阎罗的规矩,咱们怎么能破?我记得母妃好像给了我一匣子珍珠,你去找出来,明日我亲自给苏阎罗送去,顺便道谢。”
想着那日见着的苏姑娘鞋子上的珍珠点缀,封泽不由觉得苏姑娘应该会喜欢那匣子珍珠的。
魏星:“……”
他殊死挣扎着,“主子,我瞧着那苏阎罗挺不错的,若是主子能追回来做女主子就好了!可要讨姑娘欢心,送什么珍珠啊,主子何不如亲自去挑选一样合衬的首饰?”
一匣子珍珠难道不比一件首饰更能讨姑娘欢心?
封泽睨了魏星一眼,语气凉凉,“说吧。”
魏星一噎,投了降,老实交代道:“那匣子珍珠已经当做诊金给了苏阎罗了。”
封泽默了,好吧,他还真以为苏姑娘不收他诊金呢。
顿了顿,他道:“诊金是诊金,我也合该感谢苏姑娘的,去将我私库里的另一个匣子找出来。”
魏星闻言松了一口气,主子竟没罚他擅作主张,看来,这匣子珍珠给了苏阎罗,还挺合主子意的吧?
听这话,主子是真中意了那苏阎罗了?
魏星心里高兴,却不由泼冷水道:“可是,我同苏阎罗说咱们是从靖州赶过来求医的。”
求了医,该回靖州了才是,怎么还在河西府逗留呢?
封泽睨他,“就不兴我身体吃不消,多住一段时日?”
多住一段时日,那得真住啊!
想到河西府活跃的疾锋卫,主子下山待不成了活靶子?
魏星不由道:“那疾锋卫,咱们先动手处理了?”
那林杞,上次杀他不成,派来的人还全都折在阎罗堂了,这么快就又派人过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
叫他发现了他的踪影,想来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只是竟这么快就查到普行寺来了?还做下了这般严密的局,利用空忍给他下了毒?
还真是有几分手段,也不知这会不会查到阎罗堂去,给阎罗堂添麻烦。
封泽想了想,道:“人都盯住了?”
“都盯住了,就等着主子示下,那些个人,还不是咱们的对手。”魏星道。
想清楚利害,封泽颔首,“你亲自走一趟,将人都给我处理了,一个不留!”
是夜更深,河西府城郊的城隍庙里,刚潜进河西不过一日的疾锋卫乙组十三人正窝在侧殿里围着火堆啃着烧鸡充作晚食。
“吃完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就分成三组,一组找寻青瑛,一组找九公子,剩下一组,查寻甲组的下落,是生是死,都要给我弄清楚!”乙组头儿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麻溜的吃了手中烧鸡,快速收拾一通,各自找了位置和衣躺下了。
殿中的火堆不熄,火势十足,烘得一圈都暖洋洋的,那火焰映在房梁上,忽明忽暗。
须臾,一阵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登时火堆就被刮灭了。
刚躺下不久的十三人皆未睡着,麻溜的坐了起来。
“这是要下雨了,乙三,去将门窗关紧,乙四将火重新升起来。”
头儿刚说完这句,被点到的两人还未有动作,只见数道黑影自四处蹿了进来。
众人面色一紧,赶快各自拿好了武器,与这不速之客战在了一起。
这番大雨即将来临之前的打斗结束的非常快,最后一个被杀死的头儿临死前还在不可置信。
他们此番来河西的任务还不曾开始,就集体见阎王了?
为什么啊!
只两轻伤无死亡的不速之客打扫了战场,一人扛了一具尸体,迎着豆大的雨点快速离开了城隍庙,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大雨嘈杂纷乱的下了一整夜,直到天光放了亮,才逐渐变得小了些。
苏纺起了身自己动手从箱笼里挑出一身衣裙来穿上,外边便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闻声,平葙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盆走了进来,将铜盆放置在喜鹊戏梅六足直背面盆架上,走向坐在梳妆台前的苏纺。
瞧了瞧姑娘今日的穿着,平葙很快就定了相衬的发髻,动手绾起来。
“姑娘这个年都没有裁新衣,这身衣裳好像是前年做的吧?”瞥了瞥那绣金如意的棉袄,平葙忍不住道。
苏纺不由失笑,“我又不是小姑娘了,衣裳又没有穿坏,哪用年年做?”
“姑娘。”平葙手上一顿,“又不是小姑娘才做新衣,姑娘生得这般好看,就该天天都穿新衣才好呢!”
从镜子里看见小姑娘撇着嘴有些意不平的样子,苏纺扑哧一声笑了,“做,咱们都做,待会就让毓秀阁的掌柜上门来。”
“我不做,给姑娘做就是了。”平葙摇头,拉出第二层的一屉,拿出了一支红珊瑚番莲银钗插在绾好的发髻上,问苏纺,“姑娘瞧瞧,可喜欢?”
苏纺认真瞧了瞧,点了头,“就这个吧。”
然后起了身,平葙抢前一步将布帕拧了,递给苏纺。
苏纺净了面,又端了水杯漱了口。
再回到梳妆台前,抹了自调了的香膏,这才去打开了半扇窗。
窗下的十字河盛了一夜的大雨,都快要溢出来了,河边蹲了个三三两两个早起的妇人穿着蓑衣正在浆洗衣裳。
苏纺深呼吸一口,鼻子里蹿进雨水的湿香气。
她扭头冲正在整理被褥的平葙咧嘴一笑,“做,怎么能不做了,我想着也该给你多做几身,一年四季,每季四裳,也没有多久了,合该现在就开始准备着呢!”
听懂了苏纺意思的平葙陡然闹了个大红脸,“姑娘说什么呢,我是瞧着姑娘好久都不穿新衣,想让姑娘做上几身新衣穿呢,姑娘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苏纺心中早有主张,“这都正月了,离九月不剩多久了,现下量了尺寸,各做四裳,也要不少时间呢,早早准备好,总没错。”
至于嫁衣,平葙手脚快,平日里又没有多少事,早在去年就已经绣了出来了。
平葙心里羞得不行,到底没再开口。
“还有首饰头面,趁着今日落了雨,左右无事,咱们慢慢选。”
苏纺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下去,到了前堂,扬声唤了手脚麻利的当归去毓秀阁和翡翠斋跑一趟,让两家的掌柜若得空,早些过来一趟。
有生意可做,哪管得空不得空?
这些大户人家内宅内院,只要一开口,为了那大生意,有事也得先搁一边赶过来才是。
更别提是阎罗堂了,先不说人家苏阎罗不差钱,向来是大主顾,只且说苏阎罗医术了得,不定什么时候生了怪病不治之症啥的,还得求人家呢。
所以呀,苏阎罗一叫,那更得麻溜的先撇了别的事赶过去了。
苏纺几人刚刚用过朝食,底下胡一就上来禀报翡翠斋的周掌柜和毓秀阁的秀掌柜来了。
知道苏阎罗是要为自己的丫鬟选头面首饰作嫁妆,周掌柜带了三个伙计,将翡翠斋里时兴的新上货的首饰头面差不多都带过来了,在悠然居里,整整摆了几张茶几。
秀掌柜也不遑多让,五个伙计捧着布匹,那五颜六色的纹样,一排摆开,瞧得人眼花缭乱。
“苏姑娘,这是新款式,从北陵传过来的,现下可流行着呢,您瞧瞧!”秀掌柜抢先周掌柜一步,麻溜的拿着一叠画纸凑到了苏纺面前。
周掌柜也不甘落后,捧着一套嵌宝石赤金头面跟了过来,“苏姑娘,您先瞧瞧这套头面,仅此一套,昨儿才刚上新的,戴着出嫁什么的,最好不过了。”
苏纺先接了那画纸,细看起来。
辛夷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羞得不行的平葙,上前从那套头面里拿起一支挑心簪子,“啧啧啧,这套头面真的太美了,瞧这做工,极精致,我瞧着挺衬平葙你呢!”
平葙虽羞,但到底清楚这是姑娘专门为了她呢,便忍着羞意上前来跟着辛夷一同瞧起了首饰。
旁边寻青瑛也不闲着,将一排排首饰看了个遍,不时的给平葙提着意见。
这厢,苏纺已经从一叠画纸里抽出了好几张来,“平葙,你来瞧瞧,这几身可喜欢。”
那边平葙正被辛夷和寻青瑛两个拉着一个要她选这个一个要她选那个弄得不知所措呢,见苏纺喊,忙躲了辛夷二人,快些走了过去,
接过一看,那衣裳的样式都挺好看,还很合适她,便点了头,“姑娘做主便是。”
苏纺笑了,又拉了她,在一堆眼花缭乱的布匹里选了几匹相衬的花色,便叫秀掌柜开始给平葙量尺寸。
趁平葙量尺寸的空隙,苏纺招了辛夷和寻青瑛过来,“你们俩也过来挑两匹布做两身新衣裳吧。”
辛夷听了忙摆手,“这做冬衣呢又穿不了几日了,做春裳呢又有些早,咱又不是平葙,要忙着做嫁妆,我还是不做了吧!”
苏纺已经快速挑了一匹荼白和一匹银红的软烟罗,闻言笑道:“我谨先挑了,见者有份,过者不候啊。”
辛夷见状,立马就拉着寻青瑛去了,“姑娘今日慷慨,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
说着,双眼放光的就挑选起中意的布匹来了。